间,就拿杜忠思来?说, 他三十多岁的年纪,四五年间升到?河东节度副使,与齐忠道、康毕力这些老臣并?列,一夜之?间又?贬为永州司马,神武帝是赏是罚,从不手软。 这种雷霆手段,应琏做不到?。他太?宽仁,太?重情,身边的僚属即便做错了什么?,往往也只是略施薄惩,这一点,大约是随了静贤皇后。 静贤皇后谥号中的一个贤字,堪称贴切,试想哪个皇后会替宠妃抚养幼子?养得好,也是别人的儿子,养不好,落得一身不是,可静贤皇后面对惠妃的请求时,依旧接了应玌在身边尽心尽力抚养,若不是有菩萨心肠,如?何能做到?这点? 神武帝以刚,应琏以柔,神武帝看重手段,应琏更?重人心,神武帝奢华豪阔,应琏平易简朴。 应琏的确不像神武帝,他不是一个能让神武帝满意的储君,但他肯定是一个比神武帝更?能体恤民生的储君。神武帝好大喜功,连年征伐,土地金钱更?是随手赏赐给宠信之?人,如?今长安附近可耕之?田几乎全都在权贵手中,甚至连山林河湖也都被?瓜分殆尽,百姓除了应付朝廷的税收,还?得向权贵缴纳租税,长年累月下来?,国库空虚,权贵奢靡,百姓积弱积贫,连着几年的水旱灾害时,户部连赈灾的米粮都只能勉强应付。 王公贵族得了好处,无?一不乐在其中,唯有应琏数次进谏,请求还?田于民,赈灾之?时更?是裁减东宫用度,拿出私库施粥施米。 裴寂心想,无?论神武帝喜不喜欢应琏,但天授朝需要这样的君主,他也会竭尽全力,保住这位未来?的君主! 裴寂思忖着,低声问道:“圣人希望殿下怎么?做?” 裴适之?看他一眼,没有回答。 裴寂心里其实是明白的,神武帝在等,等着看这一连串的事情过后,应琏会不会改变以往的做派。 无?论是一再惹事的杨家,还?是暗自?给应琏下绊子的惠妃,神武帝都心知肚明,甚至连处置紫宸殿那些守卫的宫人宦官,也许都是意在提醒,他需要应琏向他证明,应琏会按照他期望的路子走下去?。 若是神武帝碰上这种事,他会怎么?办? 裴寂想,若是神武帝,他不会给任何人拖累他的机会,更?不会轻易放过背后暗算他的人。 应琏还?是太?仁厚,不肯舍弃杨家,是为着夫妇之?情,没有还?击惠妃,是顾忌神武帝。天授朝需要仁君,可若想成为仁君,应琏首先得保住储君的位置,得先登上那张御榻。 眼前立刻又?闪现出那个画面,应琏一身庶人服色,挂在房梁上,脸色灰败,毫无?生机。 裴寂无?法确定,究竟是他太?过担忧产生幻觉,还?是,他又?看见了前世。可若是再不做些什么?,也许,幻觉也会成真。 毕竟,一个被?废的太?子,从没有能安稳活下去?的。 一刹那间,裴寂想到?,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他宁可那个奸佞小?人,宁可背负骂名,也要推着应琏逼着应琏,让他成为这场赌局中最终获胜的人! 却在这时,突然听?见裴适之?问道:“你嘴怎么?肿了?” “我?……”裴寂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想要捂嘴,反应过来?时忙又?放下,道,“没留神撞到?了。” “撞到?了嘴上?”裴适之?神色一凛,“这几天少出去?乱走,给我?老老实实待在家里!” 裴寂停顿片刻,才道:“是。” 裴适之?横他一眼,道:“退下吧。” 裴寂走后,裴适之?独自?在书房翻查卷宗,不多时裴衡前来?问安,裴适之?随口问道:“三郎呢?” 裴衡怔了一下,道:“三弟从书房出来?后就走了,说是东宫还?有事,怎么?,他没禀报大人吗?” 砰一声,裴适之?摔了茶杯:“混账!” 裴寂独自?踏着惨淡的月色,进入亲仁坊。 从不曾像此刻这般,这样迫切地想见她,想要她,渴盼着有她在身边时那种安稳笃定的感觉。 变革就在眼前,是死是生难以预料,他要在她身边。 裴寂一路策马飞奔,刚看到?熟悉的门墙,早已经扬声叫道:“开门!” 郭锻很快开门,询问时带着惊讶:“郎君?”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