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燃,妈妈没疯,为什么所有人都说我病了.....我没疯....” “......你乖一点,这一次,没有人会将我们母子分开..” 孟玉拖着残破的身躯,将母子俩手腕上的绳子一道一道越缠越紧,通红的眼眶泛着潮湿的泪光,迷离又悲戚,自言自语般:“江毅凭什么这么对我,我恨江家的每一个人....包括你,江燃。” “燃燃,我知道你过得不好,妈妈带你离开这,从这里跳下去就可以回家了...” “....我们再也不回来...好不好....” 江燃抬起沉重的眼皮,模糊不清的视野中,女人穿着单薄的白裙,扶着阳台冰冷的扶手,身体摇摇晃晃地从地上站起来,像是宿醉的人。 她的每一个动作都很吃力,踉踉跄跄,整个人单薄的像是一张纸,仿佛狂风一吹就会飘走。 他眼睁睁地看着孟玉站在轮椅上,迟缓地爬上阳台,却只能睁大眼睛,身体无法动弹。 温热的液体顺着他的眼尾流出,咸湿又苦涩。 夜幕低垂,大风刮得猖狂,纷纷扬扬的雪花,打着旋儿落在她肩膀,又很快融化。 女人的长发早被剪短,怪异又参差不齐,她的肤色比雪花还要白,张开双臂闭眼的那一刻,仿佛真的拥抱到了自由。 踩上阳台的那一刻,孟玉再也没有回头,更没有看她身后昏迷不醒的儿子。 余生后悔的事情太多,命运却没有给她挽救的机会。 孟玉似乎一直在寻找一个机会,离开的这天,带上自己的儿子。 所有的苦难因她而起,她便想亲手了断这一切,所以她在儿子的饮用水里下了安眠药,希望离开的时候,不会有痛苦。 那天,江燃身上的药效未褪,他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只是徒劳。 孟玉站在寒风凛冽的高处摇摇欲坠,下一秒,她迈出脚步,身体急速下坠。 熟悉的失重感袭来,刺骨的寒风穿透身体,扬起她耳畔的碎发。 这一刻,孟玉似乎回到了灯光耀眼的舞台,台下掌声雷动,万千观众喊着那个熟悉的字眼。 她终于在生命的最后一秒,找回了自己的名字。 原来她是孟玉。 ... 那抹白色的身影像一只折翼的鸟,悄无声息地坠落,在暗夜中绽放。 江燃拼命站起来,右手传来的力道让他整个人贴着阳台,身体摇摇欲坠。 漫长的十几秒,江燃觉得自己的胳膊像是脱离了肉体,除了刺骨的疼痛,还有母亲那张苍白温柔的脸,对方眼里的笑容真切又释然。 就在江燃被突如其来的重力拽着下坠时,病房外响起剧烈的响动,一声巨响后房门被人大力撞开,一行人从门外冲进来。 有人惊声尖叫,有人抱住江燃的身体,没有丝毫犹豫地,手起刀落,割断了那条绳子。 江燃被保镖护在怀中,亲眼目睹孟玉坠楼。 “砰”的一声闷响,仅仅是在一瞬间,他看到孟玉脸上的笑,还有她身下绽开的鲜红刺目的红。 那天晚上,江燃的记忆停留在孟玉被白布覆盖的画面。 他来不及悲痛,又被送去了急救室。 医生检查发现,他的身体被摄入大量的致幻剂。 而这个药剂却被孟玉私藏,长期注射,却无人发现。 众人只担心江家长孙的安危,江昌国和江毅赶到时,一切早已尘埃落定。 对于孟玉的死,父子俩一句话都没有,如出一辙的冷漠无情。 孟玉死后,江家归于平静,可江燃却陷入日复一日,永无止境的噩梦中。 他对孟玉的死无法释怀,更看不得罪魁祸首依旧活得潇洒自如,所以父子俩见面总是剑拔弩张。 往事一幕幕在脑海中重演,仿佛只发生在昨天。 江燃看着窗外被冰雪覆盖的城市,眼神有些空洞,漆黑绵密的眼睫覆盖出一道淡淡的阴影,眼里出现一片模糊的雾气,无法消散。 恍惚间居然已经过去这么多年。 如果孟玉还活着,她最喜欢这样的下雪天。 ... 面前的老人眉眼低垂,病弱嶙峋的身躯陷在轮椅中,薄毯下的两条腿瘦得只剩骨头,两鬓斑白,垂垂老矣。 江昌国早已没了当年的威严,此时脑袋虚弱地依靠着轮椅,眼眶通红,眼尾隐隐又一道淡淡的泪痕。 江燃无声地注视着他,神色归于平静,只是莫名遥远,像极了窗外未融化的冰雪。 他慢慢起身,握住轮椅的推手,喉间溢出的声音又沙又哑:“我送你回去。” 江昌国低头,干瘪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