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她瓮声瓮气地回答,竟然开始憧憬,又想起晚餐时候的场景,“如果小孩也很调皮怎么办?” 他想了想,“反正不能欺负妈妈。” 她听了很高兴。她抱紧他,在他背上轻微颠簸着,从暗处走到明处,看见了地上两个人亲密的影子。她自言自语,“叫什么名字好呢?” 他很自然地回答,“我想了一些,回去拿给你挑挑。” 她有些惊讶,“什么时候想的?” “有些时候了苡橋,”他回忆着,“你说要跟我结婚的那天。” 他仍然清晰记得那天的情景,她说要和他结婚,他轻轻点头答应了她。 然后呢? 然后两人就再没说过一句话,安静得简直如同陌生人。 他们看起来就像是单纯来吃席的,还是那种和主人完全不熟的边缘客人,吃席只是完成任务而已。 他们吃得还挺多,炸小黄鱼、土豆泥、凉拌三丝、炒虾仁、葱花鲫鱼、酸萝卜老鸭汤、南瓜饼、西瓜,一样吃完接着吃另一样。光是嘴巴咀嚼着,咽下喉咙,完成一套进食的流程,但是菜肴在嘴里是什么味道,他们都不知道,他们都没注意。总之是接续不断地吃着,保持着一直有动作的状态,不敢停下来,不敢有歇息的空间。 他们吃到同桌的客人已经全部散了。 婚宴结束之后,韦柯主动提出要送黄恩宜回家,黄恩宜于是坐上了车。 这一段行驶的路途上,两个人仍旧是神情恍惚,无言沉默着。 她其实好几次开口想说话,临到头来却忽然没了勇气。他其实也好几次开口想说话,却又害怕不小心说出什么不得体的话,让这个从天而降的婚约成了泡沫。 他觉得很虚幻,但又切切实实地想要抓住这一切。 到了小区门外,他先下车,想要绕过车身去到副驾驶座位旁,替她开门。可等他到达时,她已经下车站好了。 两个人,面对面。 她知道已到分别的时候,想着有些话再不说出口,恐怕会来不及,于是鼓足勇气再一次向他确认,“我说要和你结婚,是认真的喔。” 他点头,“我知道。” 她又补充,“我不催你,你可以再认真考虑一下的。” 他没有考虑,直接回答了她,“我这边没问题的。” 他抑制着内心的翻涌——他何止是没问题,他简直兴奋得快要不着边际。 那晚,他回到家中,一宿没睡。不是不想睡,而是根本睡不着。呆呆地盯着天花板,头脑一片空白。良久,他翻身起床,努力找出了那本积压多年的《现代汉语词典》。他借着台灯的光亮,开始认真翻字典。暖色的朦胧的光包裹着他伏案的背影,屋外夜色深沉寂寥,他却感到内心充裕,再温暖不过。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