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 关大军浑身浓重的烟油子味道,烟雾沤到衣服上,稍微靠近一点,都闻得到他身上这股子味道,眼窝深陷,眼珠子挂满了血丝,头发出油,看到魏涛和关锦月,马上整理了一下头发,紧了紧油渍麻花的棉服,快步小跑过来,脸上挂着谦卑的笑容,先对着魏涛微微弓腰点头打招呼,这才一脸不知所措的看着关锦月。 别的不说,这关锦月的智商,多多少少是遗传了关大军。 这家伙别看这个熊样子,脑子还是清楚的,知道现在吃谁的饭,知道苦苦哀求女儿原谅远不如保持现状舒舒服服过日子舒坦,被女人骗了坑了,回到老家这段时间,关大军也不是天天鬼混,他也侧面打听过,魏总可不是他能招惹得起的,自己若是苦苦缠着女儿,可能女儿都还没有回心转意呢,魏总一个电话打出去,自己哪还有半点好日子过。 屋子内倒不是特别乱,只是灰尘有些多,看得出来,关大军似乎也不怎么在家里开火做饭,他每天小日子过得舒坦,也不会借酒浇愁将自己住的地方弄成狗窝一样。 除了灰多,除了炕桌上有剩下的猪头肉和花生米、半瓶酒,至少这位睡醒了之后,还不至于被褥都不动,至少伸把手,卷起来堆到炕内。 “我烧火,你们坐,你们坐。” 关大军蹲在灶坑前熟练的引火,或许这件事是他现在好吃懒做生活里,唯一必要亲力亲为的事情了。 祝喜春将魏涛和关锦月买来的年货,一样样的拎到屋里来,关大军想说点什么客套话,祝喜春看了他一眼,连忙闭嘴,客套话有时候说出来比尴尬还要尴尬,喜不喜欢或是心里有什么别的想法,不说为妙,谁让这氛围本就无比的尴尬。 东西都搬进来了,关锦月也没有坐,四周瞄了一眼,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一个信封,走出里屋,将信封放在了碗架柜上:“过年了,买身新衣服,换一套新被褥。” 说完,径直向外走,要说多年来持续的不被重视或是伤害,父女血缘至亲摆在那,只会激发关锦月抗争到底我要成功的想法,不会有别的过多对于父亲的责怪,更谈不到仇恨,心里想一想我会努力让自己逃离这个家。 一声不吭,卖了房子,直接消失,彻底将关锦月多年来内心的委屈和隐忍,全部给激发出来,从无法恨到极致的恨,再到恨都消失形同陌路,一夜之间,她便经历了这样的心路历程。 当时周兴莲是好心收留关锦月,但说实话,她的内心只是单纯的感激,是那种我以后会十倍百倍还给你的感激。而魏涛,才是让她那颗马上就要冰冻死的心,重新暖过来的人。 没有安慰,没有呵护,没有包容,没有我做你倚靠的豪言壮语,那些对于关锦月都是伤害而不是帮助,凭借她自己,在附近租个谁家的仓房,亦或是到干活的农村,租个小屋之类的,每天再多苦一点再多累一点,不就是用身体和精神去熬吗? 一年时间,她能让自己在油尽灯枯之前,熬出一个高考好成绩,然后找一个能够承诺自己全额奖学金的大学去读书,至此,家乡不再是家乡,学校只是奋斗的场所,未来的方向就是成功,而成功的目的是什么?不是为了展示成功,只是为了那不一样的生活。 魏涛给了她一个对等的身份,给了她一个生活的目标,照顾我,呵护我,我需要你,没有你,我晚上都不会泡脚的,因为只有你给我准备的洗脚水温度是最好的。 最核心就是三个字——被需要。 一直,关锦月都需要别人给的机会,永远没有经历去照顾别人,包括在学校的学习方面,她有心帮助别人,却没有时间去进行浪费,最终才从一个自卑的形象,转为一个人孤独的在角落里。 而老师对于她的照顾,先决条件是她拥有着班里最好的学习成绩,我包容你,我照顾你,我给予你一些东西…… 谈施舍是一种否定好心人的词汇,关锦月还没有到那么狼心狗肺,感激感谢都藏在心底,她会回馈,可作为一个独立的个体,当她发现自己除了带有些许功利目的成绩外,再无被需要的价值时,更加封闭自己。 在周兴莲的眼中,儿子当初总是欺负小月,总是使唤她,这要是让外人知道岂不是戳我们母子俩的脊梁骨吗?到时候好心反倒成了苛待。 她的想法是普罗大众的想法,而魏涛的我行我素,关锦月懂,她也愿意如此,这才有了两人当前这样的关系。 从关大军的家出来,面对对方的呼喊,关锦月平静回转身,看着对方,没有笑容,但也没有强自忍耐的愤怒不甘之类的表情。关大军不傻,他此时此刻彻底知道了,女儿不再是女儿,只是血缘关系延续着彼此切不断的关系,也仅限于此。 对于魏涛的安排关锦月非常满意,能跟她想到一处,有人代替我照顾你,给你安逸的生活,我有时间过来,给你扔下一些钱,甭管我们再怎么割舍关系,至少在我懵懂无知无法自理的时候,并没有因此夭折,因此不管我心里如何不待见你,给你一个安稳安逸的老年生活,给你养老送终,我是可以做到的,就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