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老者的视线,岑望的手不觉一紧,掌心的刺痛传来,那日的画面又涌现识海之中。 当初在那场及笄宴上悔婚时,他亲自命人送出这枚玉佩,自负地以为答应她一件事便可以从此两不相欠。 可他从未想过,有一日,当秦黛黛拿着玉佩,认真又坚定地说“我唯一所求,放了我”时,疯狂后悔的人却是他。 她递过玉佩便收了手,而他没有接。 于是玉佩坠地碎成两半。 可她却看也没看一眼,只安静地点了点头扔下一句“抱歉”便头也不回地离去。 左诀长老的声音恰时响起:“都记起来了?” 岑望神情微顿,定定坐在那里,未曾言语。 左诀沉吟片刻,又问:“去了太墟宗?” 听见“太墟宗”三字,少年方才有些回过神,目光动了动。 左诀长老轻叹一声:“此番闹出的乱子,三界的争议,宫门会命人去平息,想必不出几日……” “不必了,师尊。”岑望声音极轻。 左诀长老不解地看向他。 他了解自己这个徒儿,一向不喜被人讨论。 岑望未曾看他,只莫名喃喃道:“那时她被三界议论,定然很难过。” 彼时的他傲慢又自负,只想着毁掉这桩联姻,从未想过被他众目睽睽退婚的她要如何全身而退。 如今的一切,都是他应得的。 左诀长老看着少年颓靡的神情,笔挺的腰身仿佛一瞬间被生生折断,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些什么。 “师尊,”岑望又道,“我升境归来时,师尊曾说,‘非劫亦劫,渡则不渡’,此为何意?” 左诀长老静了下来,好一会儿方幽叹:“你此番渡情劫,是劫难,也不是劫难。自己变小伊始,便已入劫。而那个阿望情满时,便是你渡劫成功时。” 岑望长睫微敛。 所以,从一开始,便是一场死局。 那段变小时与秦黛黛相处过往,他仅仅是在记忆中旁观,都能看出那是极为美好的。 是他不曾经历的美好。 这是岑望的劫,渡劫的却是“阿望”。 然而当阿望的喜欢到达顶峰,便是岑望渡劫成功时。 那个阿望的爱意,到头来从来只会加速他自身的消失。 左诀长老的目光如万年古井,幽然而平静:“望儿,”他像是看出少年的胡思乱想,“阿望是你,岑望亦是你。” 岑望轻怔。 师尊所说,他知道。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