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余两条浅浅的拖痕。 周子音高坐厅堂,正信手施施然地往面前的杯盏里斟酒,而容悦几乎是被强制推搡着架进去的,到了座前,更是被七常用蛮力按着肩膀坐了下来。 这气氛很不对——容悦看了看七常,个个面无表情,神色凝重地护在周子音身后;再看正对面端坐着的周子音,宁定从容,嘴角似乎还带着些许玩味的弧度。 面前的桌上琳琳琅琅摆开七八个素雅静美的酒杯,他手执一只玉壶春瓶,恬淡怡然地往里添着酒。 “想必东丹在来的路上都同你说过,”面前人开了口,“今日是要请你喝酒的。” 容悦上下扫了一眼,道:“说过。”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从前不见这种恩典,你们初来乍到便赶上了,哪有不沾喜气的道理。”周子音推了一杯酒到容悦面前,“陛下御赐的竹叶青,尝尝?” 容悦望了一眼那酒盏,清亮,澄澈,像是披了一层伪善的皮,隔着人心在狞笑。 他看了看侍立一旁的七个人,忍不住开口问道:“不是说,大人手下的人一起喝吗?” 周子音悬空的手顿了一下,却又很快恢复过来,斜眼对身边众人道:“对啊,既然是同乐,你们怎么还不坐?” 字里行间平平淡淡,语气里却透着三分狠厉。原本立着的七个人忙沿桌坐下,却不知是桌子小了还是人数多了,坐得像荷塘里挨挨挤挤的莲花。周子音再一搁酒壶,众人仿佛深谙其心思,心照不宣地各自端起面前的酒盏来。 最后,一道凌厉的目光落在了容悦身上。 周子音漫不经心地端着酒盏,眼睛却像毒蝎的尾钩一样盯着他:“本官亲自斟好了酒,容兄弟却连端起酒盏的意思也没有。怎么,是不给我面子,还是不给陛下面子?” 越说到后面声音越沉,鸿门宴的气氛已然是昭然若揭。容悦轻轻吸了口气,七八双目光便刀剑似地刺过来。面前这小小一盏酒,拿也不得,放也不得,怎么做都是错。 他抬起手,双手扶于杯身,缓缓端了起来。 那一刻,仿佛有七颗悬着的心,终于如释重负地放下了。 周子音笑了一声,眼底闪着寒光。他将手里的酒盏高高举起,径直敬了容悦一杯:“请——” 然而他自己却没有要饮酒的意思,围坐着的七常也久不见要饮酒的起势。容悦犹豫着,手里的酒盏一寸一寸往嘴边挪,离鼻翼已经很近了,近得都能闻出酒里有古怪。 那味道很陌生,极轻极微,混杂在醇厚的酵香里,足以掩过旁人,却难以瞒过容悦的鼻息。虽然辨不出是什么药,直觉却也狂风骤雨地警醒着——这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东西。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