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应声落下,殷红的液体自缺口出缓缓流出,流淌在木色的案几上,与墨色相交融,呈现出一抹诡异的颜色。 “我……我的手……”杨闯捧着残缺的右手,五官痛苦地扭在了一起,倚着案几一下子瘫坐了下来。 “起来!你的骨头不是硬得很吗?刚才不是很能说吗?怎么不说了?起来啊!” 几个人从来没见周子音发这么大的火,像是要活生生吃了身边人一般,提着剑已然是杀红了眼,纵使砍了杨闯一根手指,仍是难解心头之恨,紧了紧手里的剑,杀意未褪,还要再上前。 众人见状,连忙扑上去前拦他:“大人——三思啊!杨闯他不知轻重,现下已经悔过了,日后必当尽心竭力替大人效忠,求大人饶他一命……” 谷梁和余本酋则连滚带爬地奔至杨闯身边,一个劲地攘着他:“快啊……向大人赔罪……快说你错了……” 杨闯愣愣的,眼神和身子都在颤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明明正是暑热之际,他的额头上却在不住地冒着冷汗。那根断指像针一样刺着他的眼睛,他的手紧紧握着断缺之处,血从指缝流出,一滴两滴,尽数都落在了玄青衣襟上——那曾是周子音着人替他们做的官服。 “别拦着我——”周子音嚣叫着,剑在空中挥舞,“我倒要看看他的骨头有多硬!” “大人!不可啊!” “求您了大人……网开一面饶了他这一次吧……” 周子音怒视着脚下众人:“再拦着,我就治你们同罪!” 徐宿仍是死死抱着周子音的腿,字字泣血:“大人,杨闯也是十几岁就来了您身边的,刀山火海眼都不眨就下了的,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就饶了他一次吧……” “滚开!”周子音一挥剑,划破了徐宿的官服,肩膀处破了好大一个口子。他不是习武之人,手下自然没有轻重,剑尖径直穿透薄薄的衣服,拉破了血肉,白花花的皮下,开始一点点渗出血来。 “你们……你们也给我滚开……”周子音举着剑,眼神凄厉似刀,直勾勾地剜着护在杨闯身边的余本酋和谷梁。 “不可以……大人……”余本酋跪在了周子音面前,第一次流下了眼泪,“求求您了……网开一面吧……” “若我今日不严惩,日后怕是一个两个都能爬到我的头上了!”他一脚踹在了余本酋脸上,将人踢出两尺外,胸腔里翻涌着气忿,咬牙切齿地抬手猛地向前一刺。 剑影一闪,凄楚冷冽,刀身映着每一个人的脸。 众人惊回首,杨闯却还目光呆滞地窝在桌前悲凄自己的断指,完全不知眼前巨变——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