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慢慢说着,江令桥细细听着。 垂眸思量,若是他没有及时出现,自己或许真的已经远赴黄泉了。她不畏惧死,只是不喜欢一无所知地赴死。从来都说命数有注定,那一场死里逃生,正是因为心结未解遗憾犹存,阎王不许她死吗? “哦,原来是这样……”手指轻轻打在案桌上,她看着他,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容悦道:“你不知道?” “你这些下三滥的小伎俩,我怎么会清楚?” “怎么就称之为‘小伎俩’了?若我的是小伎俩,那你从前杀人又算什么?” “当然是大智慧,靠脑子的!你的啊……都是蛮力……蛮力而已……” “不对,你怎么知道是苌弘碧血的缘故?” “我不知道啊!主要嘛……也没旁的可以猜了,就诈一诈你,谁知道你竟然交代得这么利索……” 秋菊正盛的时令,穿堂风里也总是携着一股淡淡的花香气,闻来沁脾。风微微惊动鬓角和衣襟,天边鸿雁南飞,长鸣声声。两人相视一眼,不由地笑出了声。 此情此景,似乎叫人无端想起一句陈旧的俗语来——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笑意里藏着心照不宣,穿堂风过无痕,而留点点暗香浮动。 罗绮斋深处,官稚正一手执剪,一手缓缓解开缠绕在李善叶腕间的伤布,心中有些忐忑。 蛊虫这几日倒是安分,痛觉不似往日深重,伤布上也少如从前般一日三换,几乎不怎么渗出血来。今日更是云淡风轻,一整天了仍是干干净净的,伤口处未有痛感,倒是有几分酥酥麻麻的痒。 李善叶心中忽地有一个猜想,却不敢高声语,唯恐与所想有差。那像是一个积年累月的救赎,让他夜行多年,终于得见一丝天光。 一圈……两圈……三圈…… 官稚的手也不免有些颤抖,纵然李善叶没有宣之于口,但相识这么多年,一个眼神,一个细微的动作,都足以读出所有未了的含义。 故而当最后一圈伤布揭开的时候,两个人心中的石头都在同一刻落了地。洁净无染的麻布上没有一点殷红的血渍,而从前血肉模糊的伤口,皮肉开始重新连结,愈合如新,只留下几道浅浅的疤痕。那些还未来得及愈合之处,正安静地匍匐着三只通体晶莹如琉璃的红色蛊虫—— 红慈悲蛊成! 八年,这一天终于等来了…… 李善叶定定地看着腕处的蛊虫,哑然失笑了一声。 然而还没来得及高兴多久,新的问题又接踵而至—— 自从阿秋以舍利水替手下魔侍除去体内的娘子煞后,一众人几乎全部从忘川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