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石坠落入深渊,听不见死亡的回声。 江令桥的后背沁出一层冷汗,呼吸逐渐变得短而急促,像是被什么东西扼住了咽喉。她蓦然转头看向楚藏,他正气定神闲地负手而立,脸上浮着淡淡得逞的笑意。 莫说是使用法术,就连行动都十分艰难——江令桥只觉得脑袋越来越重,意识逐渐昏沉,心中思索与眼前的景象开始差得越来越远。 是毒! 楚藏最擅旁门左道,为引得江令桥出来,一早便寻到了一种奇毒的藤蔓,只要沾染了它的汁液,一炷香之内就会意识淡薄,不足一个时辰便能毒入脏腑,药石无医。将它的茎皮搓成丝线,纺入布料中,再将布匹裁制成衣物,便可成为一道催命符。而夏峥身上的那件外袍,正是楚藏精心准备了许久的杀器。 江令桥是修道之人,箭矢顶多只能困住她一时。楚藏的杀手锏,自始至终都是夏峥本尊。以鱼捕鱼,一石二鸟,一个时辰内即可落定两张幽冥异路帖。从主动被夏峥划伤的那一刻,这个局就已经开始转动了。 江令桥咬牙拼尽最后一丝气力,抬手去探夏峥的鼻息,然而,人早已灯枯油尽,回天乏术了。 “不留活口,死得要透。”楚藏冷面冷言,手向下微微一拂,手下人便又有新箭挽弓,麦芒一般迎面刺来。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从坠崖时天色将明未明,到如今日薄西山,江令桥已经睡完了大半日。 眼前的景象渐渐明晰,她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眼前这个猎户,确定是个完全的陌生面孔,方才试探性地开口问道:“是你救了我?” 猎户自顾自逗弄着怀中的小狐狸:“若不是我,你看还有旁人吗?” 江令桥四下看了看,并没有见到夏峥的踪影,忙问他:“大伯,你救我的时候有没有看到我旁边还有一个人?年纪较长,是和我一同落下来的,应该离我不远,你有一并救下他吗?” 猎户答:“看到他了。” 江令桥松了口气,眉目舒缓:“他在哪儿?” 逗弄小狐狸的手渐渐停了下来,猎户摇了摇头:“我救不了他。” 这是什么意思?既然能救下自己,为什么不能救他?江令桥或多或少猜到了些什么,却是个十分不详的念头。 “他中毒太深,救不了了。”猎户答道,“今日我本来是去猎狼的,追到时,那位长者的半条腿和胳膊已经入了饿狼的嘴,更被开膛破肚,血淋淋的肠子流了一地。你命好,被生在石缝里的松枝接住,不至于被野狼饱餐一顿。奇的是,你虽然中了同样的毒,却并没有弥散太深,被另一种剧毒始终压制着,两种毒之间相互牵绊,才致使哪样都要不了你的命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