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稚没有说什么,只是长长地叹了口气。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你也算是知道了些前尘过往,其余的不如放下吧……”李善叶的口吻如一从温吞的火,“每个人都有不愿意面对的疮疤,或许一辈子都不会示众,也或许下一刻就想通了。你这样步步紧逼,反而会让她愈加畏缩,不妨任她自己慢慢想明白。儿子这么聪明,娘亲也不会差的,她需要的只是时间和契机,你觉得呢?” 官稚撇嘴一笑,忍不住虚起眼来看他:“行啊你,如今说起道理来还一套一套的,都快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 李善叶别有深意地笑了笑:“说道理的比听道理的,可容易太多了……” “不过下次别这么吝啬好不好?真是的,夸人都舍不得多说几个字……”他释怀地站起身来,用手拍了拍屁股,毫不客气地把灰全抖在李善叶面前。 李善叶看着他:“想通了?” “想通了!仔细回味了几遍,似乎确实没什么大不了的。或许从前的我就是太闲了,太安乐了,所以总想给自己找点不痛快。”他回过头来冲李善叶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不过在我娘想通之前,这事不能让第三个人知晓,我得先去把那两个人知情人给灭口了……” “白眼狼,你敢!” “哈哈哈哈哈哈——”官稚放声大笑着,撩袍走回了寝殿。 -------------------- 第216章 长恶不悛 ========================== 独坐在书案前,从正午到日落,江令桥已经蹂躏完了一沓笺纸,却一段像样的话都写不出来,往往在人名之后提了寥寥几个字就心烦意乱地团起来扔掉,而后另起新笺,蘸上浓墨,期望可以比上一回多落下几个字。可一遍又一遍,却也只是循环往复,有始无终。 不知不觉中,皱巴巴的纸团已悄无声息地落了满地。 她有些无措,不知该从何说起为好。过了这么久,楚藏还未把夏峥的死告诉夏之秋,她日日都留心着宫外的动向,但偌大的国师府却整日相安无事,安宁如常。 可谁都知道,这不过是谎言筑起的危楼、粉饰出来的太平。亲人辞世,为人子当知晓,更何况夏之秋是夏将军唯一的女儿,她又是个方正执着的性子,若真的十年二十年之后才知道父亲早已死于枕边人之手,葬身狼腹尸骨无存,这一辈子怕是都不会好过的…… 江令桥一直都在等着楚藏向夏之秋坦白,可如今看来,他并无主动交代的心思。 她本想寻个时机与夏之秋直说,可每每想到那个场景便觉得残忍,字字句句都像是凌迟的刀,一下一下尽剜在夏之秋的皮肉上。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