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以为萧寻还活着。 我想跟老妇人确认的是,信是不是她代写的? 若他早就死了,那这封该死的信,到底是谁写的! 我蓦然回头,盯着墓碑上「萧寻」两个字。 是你的灵魂写的吗?是你说,「公主若能放下一切,我在灵阳等你」吗? 现在,我放下一切了,你还在这里等我吗? 我对着他的墓碑问了好多遍,没有声音回答我。 天黑了,起风了,好冷,我只得离开。走出几步远,回头望去,墓碑在月色下一动不动地挺立着,一如当年守卫在宫墙下的少年。 十七、 我真的想剃度出家了。 人生已经失去意义,往事不堪回首,未来几乎没有。 日子里的滋味,只剩下索然无味。 出家,我精心挑选了灵阳附近一座百年大寺,香火旺、佛光盛,能好好地涤荡一下我罪恶的灵魂。 却没想到,这佛寺不要我。 他们说,我六根不净,不适合出家。 我纳闷了,我本来就是想净一净才来出家的啊,重新做人的机会都不给我一个吗? 无奈,我换了一家佛寺,那家又拒绝了我,理由是:佛不渡我。 呜呜呜我真的,有这么罪恶吗? 我不信,又去找别的寺,去抱别的佛。 结果,所有佛寺都不收我,所有佛都不给我抱。 他们的理由多种多样,有的竟然说人满了,不招新。 还有一位老尼姑抚摸着我一头乌黑、浓密的长发,感慨说:「您这一头青丝,我们剃不得。」 「为何剃不得?我不动,乖乖地让你们剃。」 「不瞒您说……」老尼双手合十,压低声音,「非我们不愿,是有人不准。」 「有人不准?谁不准?」我大惑。 老尼慌觉自己说错了话,垂眸闭口,不再多说。 我闷闷不乐地走出佛寺,下山的脚步很慢、很沉。 我不知道该去哪儿,无家可归,身无所依,心也无所依。 感觉很疲惫,身子一阵一阵地发 冷。夏末的午后,有如身处寒冬。 我在寰州驿站旁的一家小客栈住下来。 寰州是北部边境的荒凉小城。离开灵阳后,我就一路向北,去往越来越偏远的地方。 一日日地,愈发荒凉。遥想当年,温柔乡里,晓看新妆额,精致造作。 忽有一日,我看到窗外的叶子落了。随风而落的,还有我的两三根发丝。 我才意识到,北方的秋天,是要落叶子的。 直到深秋,叶子快落尽了,而我的头发也掉得愈发凶猛。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