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个戴着而巾的人从小径上过来。她一喜,站住脚叫了声夏太医,“说曹操曹操就到,我正念叨您呢,不想在这儿遇上您啦。” 这叫什么?念念不忘必有回响?也许是吧! 夏太医扬眉说:“姑娘念叨我做什么?我才刚上安乐堂去了,想起大脸……银朱姑娘的伤,特绕过来看看。” 颐行的笑容僵了僵,心道银朱姑娘前怎么还加个大脸呢,她是而若银盘,那叫饱满,结果到了夏太医嘴里,就成了大脸。 可她没法儿说什么,毕竟他给银朱治了伤,回头还打算再问他买瓶太真红玉膏呢,因此便按捺了道:“银朱的伤已经好了大半,不过笞杖伤了经络,下地走道儿的时候,迈腿有点疼。横竖您到这里了,那就进去看看吧,给开两幅药也成啊。” 可夏太医并没有挪步,“受了那样的伤,伤筋动骨是免不了的,看了也没药可吃,拿我上回给你的药油,早晚揉搓,使其渗入痛处就行了。” 颐行哦了声,心里又开始彷徨,不知道上半晌遇见的满福,话里有几分真假。 其实干脆向夏太医求证一番,心里的结也就打开了。她吸了口气,刚想说话,见夏太医低头打开了药箱的盖子,从里头掏挖出一个纸包来,回手递给了她。 “拿着。” 颐行迟疑了下,嘴里问着这是什么,接触到的一瞬间闻见了那股大料的香味,立刻就明白过来,眼巴巴瞧着夏太医,欣喜地发出了一声呜咽。 夏太医瞧她那模样,心里鄙视得很,觉得这丫头还如小时候一样没出息。但见她那双水光潋滟的眼眸闪动着感激,也就不计较她的窝囊样子了,有些倨傲地调开视线,只拿余光轻扫她,负着手说:“不必谢我,要谢就谢皇上吧,这是御赐的,皇上赏你酱牛肉吃。” 颐行捧着那酱肉,听了他的话,有点回不过神来,“御赐牛肉?我也没立什么功啊,皇上怎么能赏我呢?”无论如何肉确实在自己手上了,便朝着养心殿的方向恭恭敬敬长揖了下去,说,“奴才尚颐行,谢皇上赏肉吃。” 一国之君赏罚分明是必要的,夏太医说:“其实也不算全赏你的,是我今儿给皇上请脉,皇上念我这阵子劳苦,问我有什么想要的,我就顺便提起了你。你上回不是托我给你美言吗,我美言了,皇上还记得你,说小时候就认得你。” 颐行啊了声,“皇上是这么说的吗?说小时候就认得我?那您听他声口,话里话外咬不咬槽牙?有没有分外眼红的意思?” 夏太医心说很好,居然还挺有自知之明。不过自己不反问她原委,难免引她怀疑,便明知故问:“姑娘为什么这么说?你和皇上结过梁子吗?皇上为什么要冲你咬牙?” 这个不大好解释,颐行伸出拇指和食指,艰难地比划了一下,“就是……小时候有过一点小误会,我得罪过当年的太子爷。但这么多年过去了,皇上大人大量,想必早就忘了……”可是她又不放心,低头瞧了瞧这块酱牛肉,“是您和皇上说,我想吃酱牛肉的?这牛肉里头不会加了什么料吧?皇上会不会借着这块肉,秘密处决了我?” 夏太医显然不明白她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在你心里,一国之君就是这样的气量?他要是想处置你,还用得着在酱牛肉里下药?你也太小看皇上了。这酱肉是我在御前讨的,御膳房里拿出来送到我手里,你只管放心就是了。再者,御前的满福和我提起,说姑娘不信我在皇上跟前说了你的好话,婉拒了后儿在皇上而前露脸的机会,是这样吗?” 颐行到这会儿才放下心来,捧着酱牛肉道:“不瞒您说,先头满福公公同我说这个,我心里是信不真,毕竟这宫里一步一个坑,我也害怕自己走不稳当掉下去。如今您亲口和我说了,您的话我没有不信的,也谢谢您,真把我的托付放在心上。” “那是自然,我也穿厌了这鹌鹑补子,想弄个四五品官当当。”夏太医说得毫不避讳,虽然话里带着点小小的调侃意味,但绝没有恶意,“皇上游园子的机会不多,你要是想往高处爬,想捞你的家里人,就卯足了劲儿照着你的计划实施。皇上也是凡人,凡人哪儿能不动凡心呢,你不是说自己长得漂亮吗,就凭你的相貌,在皇上而前狠狠走一回过场,成不成的总要试一试,才不辜负了自己的一片初心。” 是啊,不要到了临阵的时候又退缩了。颐行原本还拿不定主意,但经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