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逐弦神情自然地走上前,亲自将两位长辈请到饭桌边,又十分绅士地替他们拉开座椅,给他们一人沏了杯刚煮好的大红袍。 得知江杳和段逐弦原先就有交情,江家夫妇面上持续多日的纠结消退了些许。 江杳的脸却像暴风雨前的天,肉眼可见阴沉了下去。 长辈落座后,段逐弦转头,朝还站在门口的江杳招了下手:“过来坐。” 江杳正揣着裤兜,假装欣赏挂在玄关墙上龙飞凤舞的书法,闻言偏过头,和段逐弦视线相撞。 段逐弦今天穿了身黑色薄西装,搭配蓝色斜条纹领带,头发打理得一丝不苟,看上去应该是抽空从公司赶来的。 这人气宇轩昂地坐在几个长辈身边,举手投足间满是温文尔雅,就连唇边弯起的弧度,恐怕都是算计好的。 简直惺惺作态,十足的伪君子做派。 江杳轻哼一声,跨过内心重重障碍,走到桌边,发现只剩段逐弦身边还有个座位。 他犹豫半晌,在众人投来的目光中,坐下了。 菜还没上桌,两家长辈已经就华延入股江利的事宜聊到一起。 段逐弦在旁边作补充说明,既有小辈的恭谦,又有商人的老练,为人处世,无懈可击。 唯独江杳像被打过一闷棍,直挺挺地坐着,偶尔被点到名字,才掀起嘴皮,干巴巴地回应。 身边某人存在感实在太强,江杳想转移点注意力,便看了眼桌上的夏威夷果,但没找到开壳工具在哪,只得作罢,拿出手机刷了起来。 他先是敷衍地回了几句陈一棋打探相亲情况的消息,又登录邮箱,点开没看完的工作内容。 忽然,鼻尖触到细微的空气流动。 略抬眼,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出现在他面前,捏着个小瓷碟,稍一倾斜,几颗剥好的奶白色夏威夷果滚进他的盘中。 “你干嘛?” 江杳像被针扎了似的往旁边挪了下屁股,一脸警惕地瞪向段逐弦。 段逐弦依旧是那副处变不惊的神情,借着段松和江擎天两个中年男人高谈阔论的话音,低声道:“正式场合,个人恩怨先放一放。” “不用你教。” 江杳抬起眼皮,没好气地回敬。 此后,他不再刻意避开段逐弦,却像蚌一样更加闭紧了外壳,浑身散发着“妖魔鬼怪快离开”的气息。 这场餐叙的目的是商讨联姻事宜,但实际重点却放在“联”,而非“姻”上。 从长辈们的交谈中,江杳大致弄明白了来龙去脉。 段家经营的华延集团从创立以来,投资重心一向是大宗和房地产。段逐弦的爷爷作为创始人,虽说已经放手公司事务多年,但思想还在与时俱进。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