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内室的门打开,迎面向外,脚步才踏出一只,便又立即傻了眼。 此刻前方的八仙桌旁,何呈奕正背对着她坐在圆凳上,灼灼则面对着这头坐在桌上,奶娘不知去向。 何呈奕手里拿着一只碧绿色的玉牌逗着灼灼玩,灼灼的小胖手想去抓那玉牌上的流苏,每每要抓到何呈奕便拿开,一抓一躲间,灼灼笑的越发灿烂。 这画面看似和谐,可若是知晓何呈奕的秉性,便知此情此景到底有多阴森可怖。 方才梦中的血色似又蒙上秦葶的眼,出于去灼灼的感情和保护之心,秦葶大步上前来到桌边一把将灼灼抱在怀里。 小姑娘长这么大,一直都是秦葶和奶娘一起带的,抱起孩子来也不似起初那般生疏,反而熟练的像模似样。 一只手臂环拖着灼灼的屁/股,一只手轻抚在灼灼的后脖背之处,将孩子抱离的老远,警惕的朝桌边看着。 其间灼灼还时不时的好奇回头望望,却一次又一次的被秦葶将小脑瓜扳回过去。 好似眼前那人是洪水猛兽,多看一眼都会折寿。 何呈奕并未回身,只一直盯着手中玉牌子上的流苏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良久他才身形稍动,扭身坐了过来,面对抱着孩子跑到角落里的秦葶。 自大家都以为秦葶在长河丧命的那一日起距今已经过了两年之久,可她容貌未改,仍是那一双漂亮的杏目,会怯怯的望着他。 只不过这次,多了几分警惕,似防贼一样防着他。 好似他是什么山野凶兽一般。 这目光似一把刀,经由她手,扎在何呈奕的心口。 从前二人在一起时,何呈奕也曾好奇过,若是有一日秦葶做了母亲会是何种模样。而今他算是见了。 “你在怕什么?”这是再相逢时,他与秦葶说的第一句话。 声调没有情绪,一如他的面色,还有那一双深渊似的眸子。 秦葶一直往后退着,直到肩脊抵到墙上退无可退,似有话说,却又无话。 吞了一口口水之后硬从牙关里颤抖的挤出一句:“这孩子不是我生的......” 她怕,她生怕,怕何呈奕发起疯来滥杀无辜。所以最先将灼灼摘干净,这么小的娃娃,不该也不能受她牵连。 仅此一句何呈奕便知了她的内心。在她眼中,原来自己就是随时随地可以胡乱杀人手段非凡的暴君。 “来人。”他终轻抿唇角,低唤一声。 只瞧见奶娘低头入门。 “将孩子抱下去。”何呈奕吩咐道。 就在奶娘的手抱住灼灼时,秦葶本能的手上使了力,同她别了一下,直到看到奶娘给她挤眉弄眼,秦葶这时似才意识到,或是孩子不在她身边才是安全的。 手上力道这时才松,却也不大放心的望着灼灼,直到她被彻底抱出门去再也瞧不见,秦葶这才将目光收回,重新落到何呈奕的脸上。 那人不作声,只静坐在对面,将手中玉牌子丢到一旁,而后顺势取过桌上摊放着几页纸张细看起来。 起初秦葶还不知晓他手里拿的都是什么,却在瞄见桌上的信封时才隐隐猜到,那或是她与徐琰行互相往来的书信。 除了徐琰行随身带着的那些,再就是秦葶收到的,字里行间不难看出徐琰行对秦葶的关切之情。恨不得在京城的大事小情都同她道个一遍,昨日吃了什么菜,今日瞧了什么景读了什么书都一一道来,似闲话家常。 似夫妻二人闲话家常。 再瞧秦葶的,字迹写的算不得工整,不难见很用心,用词简单易懂,写的多是灼灼的事,和府里的事,偶尔会加上一两句提醒徐琰行注意身体的话。 落款处都以“珈玉”二字。 她便是以梁珈玉的身份在徐府生活了两年之久。 这里的每一封何呈奕都细细看过,他说不好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