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最后一丝清醒,又问了一遍。 “沈恪,这算坏话吗?” “当然不算。”许久,沈恪轻声回了他一句,而后重新看向面前的墓碑,“只是,我没想到你会跟他说这个。” “不行吗?”林简脸色苍白,但眼尾却氤着一抹红,并不是哭过之后的绯色潮气,反而像极力压抑着某种庞大沉重的情绪而产生的应激反应,他看着沈恪,如实说道,“十六岁那年,这话我就在他碑前说过了。” 沈恪沉邃的眸光微微一晃。 林简的盲目与执拗在这一瞬间达到了顶峰,甚至带了几分不管不顾自暴自弃的意味:“今年我二十三岁了,这话依旧敢说,哪怕到了五十三、七十三,我都敢说。” “……是么。”很长时间后,沈恪轻轻应了一句。 过了顷刻,他忽然低声开口:“可是这样的话,你回来后却一次都没当面对我讲过。” 林简双肩无声震颤。 “我讲了,你敢听吗?” 能听吗? 沈恪转向他,神色依旧平静,但眼中却悄然掀起深藏的暗涌:“要不然你试一试?” “……好。”林简深深呼出一口滚烫的气息,看着面前的人,看着这个他从少年时代便一直思慕着、仰望着,这个让他高山仰止却可望难即的人,一字一句,句句分明。 “沈恪,你拥有世界上一切的美好,只要你想,任何感情之于你而言都是触手可及水到渠成的事情。” “但我与别人不一样。” “你可能不会爱我,但我将永远渴望你。” “只要地球还在转动,太阳还会升起,我就长久地渴望着你。” “就像呼吸一样,殁而不朽,至死不渝。” 再没有遗憾了,林简想。 哪怕他终其一生都得不到任何回应,哪怕沈恪只能当他是自己养大的孩子。 在林江河的墓前,能够将这样的话亲口说给他听,他就没有遗憾了。 沈恪沉默了很久很久。 直到林简的眼睛被风吹得生疼,不自觉地眨了一下,才看见沈恪缓缓转身,对着林江河的墓碑,低声说了句“抱歉。” “当着你的面,让你儿子这么难过,是我不好。” 林简张张嘴,刚想反驳,却听沈恪接续道:“但这是最后一次了,我发誓。” 林简愣住。 “林简,过去的遗憾和痛苦我会弥补,所以,以后不要再因为我难过了。” 沈恪慢慢回过身,看着林简的眼睛,开口说: “你不需要再去渴望什么,也不必再追寻。” “这次换我来追逐你。”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