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色的手袋?” “深红。” “拿来。” “我放在家里了,待会儿排练完我带你回去拿。” “可我今天得早回家。” “早回家?早到什么程度?现在都9点多了。” “反正不能去你那儿了,真的,我以后” “你到底怎么了,好像变了个人似的,现在就咱们俩在这儿说话,你别假装正经好不好?到底怎么了?讨厌我了?不再想再跟我交往下去了?还是他对你施加了什么压力?” 乔伊一个劲儿地摇头,被他问着问着,眼圈都红了,差一点就快哭出来。这时候,有人来叫他们俩准备上场,两人只好别别扭扭地分开。 这时候,舞台上出现了一个节目单上没有的节目,有个身穿孔雀蓝长裙的女人随着突然而至的音乐舞蹈起来,谁也不知道她从哪里来,她想要干什么。悠扬的音乐与她的舞蹈浑然一体,她的舞姿优美而独特,像个天生的舞女那样就连骨头都可能软成几节,她的胳膊在空中柔软地旋着,转着,翻着,揉着,仿佛是要把天上的月亮一袖子扫下来。 “这个人是从哪来的?没有安排舞蹈表演啊,这个人是不是走错地方了?”负责人走过来问乔伊,乔伊一脸茫然。台上的女人画着浓妆,看不太清她的脸。乔伊愣了一会儿神,忽然觉得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这种舞蹈。 “对月独舞的女人?”她自言自语道。 “你说什么?”负责人问乔伊“你认识台上这女人?” “我我不能确定我” “那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上去跟她谈谈?” “可是——” 没等乔伊把话说完“孔雀蓝”已经不见了,音乐还没有停止,但她人却消失不见了,是舞着舞着就不见的,就像一汪蒸馏水,灯光一照就蒸发了。 “怎么啦,你认识她呀?”雪狼走过来问。 乔伊犹疑不定地说:“也不是,只是觉得像我姨妈,有点面熟。” “怎么可能这么巧?快去吧,该你上台了。” 她今天不断出错,好像见了鬼,手里的东西劈里啪啦往下掉,一会儿是签字笔,一会儿又是夹活页纸的夹子。她眼皮不停地跳,像是有什么事就要发生了。她的预感一向很准。 “哦,对不起大家——” 她说错话了。她主持节目一向很好,从不出错,今晚不知怎么了,一错再错。是不祥的预感在作怪吗。眼皮又跳——扑扑扑扑,高频率地抖动。总是说错,一遍遍重来。后来,活页夹干脆“啪”地一声掉在舞台上,台上台下顿时纸片儿飞舞,如一群从笼中放出的白鸽,扑楞楞直飞向台下坐着的几个大人物的脑壳。她对自己说糟了糟了,怎么会变成这样我怎么啦我怎么啦。音乐声将她的声音淹没了,有歌手开始演唱。 “全世界好像只有我疲惫。天灰灰,会不会,让我忘了你是谁也许颓废也是另一种美。” 乔伊手里拿着活页夹往后台走,银亮的光泽在黑暗中闪了一下,就隐没在黑暗中。穿过幽暗的后台,墨绿色的幕布缓缓移动,好像有什么人躲在里面,乔伊感到从未有过的恐惧,手里的活页夹变得像一块冰一样凉。 她推开化妆间的门,为了给自己壮胆,她哼着一支莫名其妙的歌,啦啦啦啦,连她自己都不明白自己到底在唱什么——在怕什么。里面很黑,她按亮一盏灯,那是一盏地灯的开关,灯光从地面朝上蔓延开来,她看到刚才在舞台上活蹦乱跳的那只“蓝孔雀”这会儿静静地吊在半空中,她以为是那件长裙,她还自言自语地说:“裙子怎么挂这儿呀?”待她发现那是个高高吊起来的人,她已经连尖叫的力气都没有了。 后来,来了很多人。 灯被全部打开。化妆间里变得像手术室一样明亮。 但是,没人敢上前把那个高高吊在上面的女人放下来。 雪狼说,让我试试吧。 剧院化妆间里贴有那个自杀的老女演员的照片,当然是她年轻的时候的。她一生都在扮演“蓝孔雀”据说是个舞蹈狂。 雪狼站在化妆用的台子上,双手用力向上够着。女人放下来的时候,打碎了化妆间的一面镜子,银亮的碎片撒了一地。 雪狼闷声不响地开车,身旁的乔伊歪在座位上,看上去已经睡着了。他们去了雪狼那儿,关上门,雪狼帮乔伊从冰箱里找了一瓶冰水,递到她手里的时候,发现她的脸像纸一样白。那天晚上他们什么都没干,只坐了一小会儿,雪狼就开车把乔伊送回家了。 “她们都老了吧,她们在哪里呀,我们就这样各自奔天涯。”在车里乔伊再次听到那首那些花儿,心里泛滥起一股伤感的情绪,她想起和张晓光在一起时,也是在车里听过这首歌。那时还有赵楷和小夏,可现在大家都失散了。 汽车开到楼拐角的地方,他们远远看到一个人蹲在地上抽烟,乔伊认出他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雪狼说:“他是等你的吧?” “是。” 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