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墨成一步三回头离开了房间,顺手带上了门,柏盈站在浴室的洗手台前刷牙,牙膏清冽的味道已经压过红酒,洗漱之后,她扶着墙,无比小心地挪动到了床边躺下,看着天花板,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闭上眼睛,半睡半醒间,仿佛做了一个梦。 梦到了柏玉兰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一把蒲扇,听到动静回过头来,在朦胧的光辉中,她笑了,她什么都没说。柏盈曾经听说过这样一个说法,如果去世的亲人入梦,不言不语最好。 所以这几年来,在她的梦里,妈妈一句话一个字都没有说过,但她已经听懂了妈妈想说的话。 她在说,你很棒。 … 蒋墨成走出房间后,这才漫不经心地看了眼手机,有好几通未接来电,拨出号码,听了那头的人汇报情况后,略一思忖,没有直接回自己的房间,而是往电梯厅走去。 乘坐电梯来到酒店的地下停车场,果然一眼扫过去,看见了停着好几辆还没熄火的黑色轿车。 沈晋没有等保镖来帮他开门,他面无表情地推门下车,还未站稳,蒋墨成的皮鞋声在寂静的停车场里尤为突兀、急促,保镖见他来势汹汹,自然要上前挡住。 谁知道沈晋做了个手势,这是让保镖们别动别管的意思。 老板都不许他们上前,那他们便只能退到一边,任由蒋墨成伸手扼住了沈晋的喉咙,一把按住在车身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另一辆车上的赵明海见了也急了,就要下车。 向然拦住了他,叹道:“你别掺和,当心遭殃。” 赵明海急得都快破音:“你看蒋三那样子!他哪知道轻重!” “总归是闹不出人命来的。”向然也一脸沉郁,“这事也跟我脱不了干系,就算要去,也是我去。” 是他太轻敌了,是他高估了卢昌文做人的底线。原本以为卢昌文即便不死心也会直接找上沈晋,谁知道他居然盯上了柏盈。 “你说卢昌文怎么想的?”赵明海也难免后怕,他有妻有女,不敢想象如果有一天是他的妻女碰到这种事该怎么办。 向然沉声:“他不止把自己的钱都投了进去,还借了不少。” 这些年来他们跟着沈晋风风雨雨,听过不少,也见过不少,多少人一夜之间高楼倒塌,他们曾经也在商场挥斥方遒,之后债台高筑,只能从高处一跃而下。 毕竟过去也算得上是朋友,赵明海心情更是五味杂陈,“沈哥这打算……” 话没说完,他就闭嘴。 沈晋自有他的手段跟规矩,或许卢昌文也知道未来等着他的是什么,因此在他们几人去了警局见到他时,他竟然吓得大冒冷汗。 砰—— 蒋墨成直接挥拳砸在了沈晋的脸上,这动静打断了向赵二人的对话。 沈晋似乎也没有还手的意思,他嘴角都渗出了血,眉头却没有皱一下。 其实在蒋墨成冲过来时,他已经闻到了对方身上的酒气。在这一天,在发生这种事后,蒋墨成绝不可能喝酒,除非他是在陪一个无法拒绝的人。 他想起在外婆入土下葬以后的某个晚上,辗转反侧的他睡不着,从房间出来,碰到了她。 那时候以为是偶然,她说她要喝水,现在想来,也是他太过可笑愚蠢。 他们两个人下楼,在光线昏暗的客厅里,连一盏灯都没开,她拿了一瓶酒,柔声道:“也许会有那样的规矩,但我想,外婆不会怪你的,她只会担心你。” 沈晋突然弯了腰。 他不是被蒋墨成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