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烬记得,他第一次给连煋吹头发,是他十岁,连煋十三岁那年,连煋出门找同学玩,半路下雨,她淋了雨回来,奶奶不停呵斥她:让你带伞,你还不带,就会跟我犟,等发烧了有你好受的。 连煋跑回房里,一句话也不说,动静很大地在屋里翻找衣服,洗澡时,卫生间动静整天响,水盆水桶碰撞声噼里啪啦。 奶奶在外头骂她,“臭丫头,把房子都拆了你才满意吗,这一天天的,我早晚要被你给气死。” 连煋洗完澡出来,回屋找不到吹风机,伸出头喊,“我吹风机呢,方长英,是不是你孙子藏起来了,快给我拿出来!” “哎哟,藏你吹风机干嘛,谁要你那破吹风机。” 连煋湿发披肩走出来,“那怎么找不到了,那可是妈妈给我买的。” “姐,我去帮你找吧。”连烬站出来道。 奶奶拦住他,“你帮她找干什么,自己的事情自己做,她房间乱成那个样子,你进去了,以后她有什么东西找不到,又得怪你。” 最后,连烬还是进去了,找到塞在柜子角落的吹风机,他插上电,怯生生谄媚地看向连煋,“姐,我帮你吹吧。” 连煋坐在椅子上不动,连烬小心翼翼打量她的脸色,见她没有拒绝的意思,站到她身后,按下吹风机的开关,套近乎地帮她吹头发。 那次以后,他总会把吹头发这个事情,当成是和连煋拉近关系的小捷径,每次连煋要吹头发,他殷勤跑去帮忙,连煋取笑他,“长大了你可以去理发店打工,当个托尼师傅,每天就可以帮人吹头发了。” “我又不喜欢帮别人吹。”他嘴里小声嘀咕着。 * 邵淮像是在掐着时间,连烬刚一帮她吹好头发,邵淮就在外面敲门,连烬收好吹风机去开门,淡淡看了眼邵淮,没说什么,让他进来。 邵淮站到连煋身旁,手自然而然搭在她肩头,“饿了没?” “早就饿了。”连煋把头发简单扎成丸子头,起来握住他的手。 连烬目光逐渐晦涩,默默跟在他们身后。 出去吃了饭,天色还早,连煋特地打包了一份吃的,打车来到港口给竹响她们,竹响和尤舒坐在船头甲板上,用她们平时炒金子的小火炉烤扇贝,涮了不少辣椒,吃得满头大汗,琳达蹲在一旁喝鱼汤,被辣椒味呛得眼泪直流。 连煋将餐盒打开,摊开甲板上,都是当地特色海鲜菜,鳕鱼排、芝士焗蟹、酱汁比目鱼片。 邵淮和连烬只是站在岸线的栈桥上,没有上船。 连煋用纸巾垫着两个刚烤好的扇贝,伸长了手臂,递到岸上给他们,邵淮接过,分给连烬一个,连煋问:“还要吃吗,我再给你们多拿几个。” “不用了。”邵淮回道。 连煋又回到小火炉边上,自己也拿起一个扇贝吃起来,一时没注意,被烫得直哈气,竹响推给她一杯水,“他俩来找你,是不是让你还钱?” “没有,我不欠他们钱,欠的是裴敬节。” “哦哦,你这些破事儿太多了,我都分不清谁是谁。”竹响把连煋打包回来的鳕鱼排,也放到架子上烤。 “我也分不清,”连煋低头吃肉,“对了,你们要不要去酒店洗澡,那里的浴室可好了,坐车过去也就不到半小时。” “不去了,船上这么多金子,可不敢轻易离开。”竹响瞥眼岸上两个挺拔修长的男人,手肘戳了戳连煋,“俩小情人那么帅,你可别拎不清,不要恋爱脑,咱们出海人不能被感情拌住。” “肯定不会啊,我要是真放不下,当初就留在国内和邵淮结婚了,还跟你出来干嘛。” 竹响点头,“那就好,他们什么时候回去,明天下午我们可就要继续淘金了啊。” “我打算明天送他们去冷湾机场,航班估计不多,先让他们住在机场吧。” “行,你自己处理好,别影响我们淘金就行。” ?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