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车厢里又开始盘算着他剩余还能留在燕国的日子。 他想,便是时日到了,他也一定不愿回去。 公主身侧仿佛世外桃源,他甘愿在此醉生梦死,沉沦余生。 两辆马车进入高平宫,燕攸宁命燕贰将燕卉虞送往栎阳台。 然不多时便有人来禀报,熊姬昨夜里已病故。寝乐殿前站着燕攸宁闻言愣了愣,而后下了石阶打算往栎阳台去看看。 伏缉熙抓住她的手打算随她同去。自他手受伤至回宫也就三四日的路程,这会儿他的伤其实还未好。 至栎阳台,尚在花园里未及大殿就见有宦人行色匆匆。燕攸宁心觉不太妙,加快了脚步至殿前,踏上台阶。 殿中有些凄厉的哭泣声传了出来,听来却不像是燕卉虞的声音,像是蓝珠。 她脚步微顿,这些事其实本就与她无关,她插手也落不得一句好。片刻犹豫还是踏进了大殿。 内殿里,她见死去的是燕卉虞,蓝珠抱着她,搂着她脖颈的衣袖上洇湿了大片的鲜红血迹,触碰在她下颌间的手掌沾满斑驳的血色。 血顺着燕卉虞的颈间已浸染了她胸前的衣襟。 入目皆是血的颜色,空气中都飘散开薄薄的血的气味。 殿中,只蓝珠、燕卉虞、床上过世的熊姬与刚刚到此的燕攸宁、伏缉熙。 如此凄凉。 身后,高姬与燕洵匆匆来了。 高姬见燕攸宁竟也在此,吃惊了一瞬向她解释,“一早我过来便见熊姬没了,已派人去了大王那儿,收殓的人当是一会儿会过来吧。也或许又让姝姬拦住了。” “这,公主卉虞怎得突然就回来了,我也是方才听闻消息,已然来迟。” 高姬消瘦了许多,脸上十分自责透出些苍白,她见那大片的血色退了几步几乎要摔倒,燕洵急忙扶住了她。 燕攸宁沉默许久,“我去见父王吧。” 伏缉熙始终握着她的手,随她出了大殿便问,“公主,也在自责吗?” “她在外面或许会更好。”燕攸宁道。 “她想要杀公主,公主若不是要带她回宫来,又会留着她吗?” “不会。” “从她出现在公主面前,便注定不再有活路,这与公主无关。” 燕攸宁仍旧觉感慨,从熊姬病逝到燕卉虞自刭。 她到过回中宫禀了熊姬与燕卉虞之事后便回到高平宫,又去见了薄姬。 薄姬的身体自苍梧亡国大病一场后一直也未恢复到原来,燕攸宁见她状态尚可才放心。 薄姬坐在案侧抬着头,见伏缉熙抓下燕攸宁的手安安静静跟进大殿,想他在燕攸宁身侧也有许久了。 “阿宁这样喜欢他吗?”她问燕攸宁。 燕攸宁一怔,笑了笑,“尚可。在听话的时候。” “你也要好好对阿宁,不要做伤害她的事。她能给你的有许多。”薄姬向伏缉熙道。 伏缉熙受宠若惊,“会,的。” 他还是头次在见除公主以外的人这样紧张。紧张到将燕攸宁的手都抓的更紧了。 燕攸宁倒是神色淡薄,伏缉熙看向她。他只想公主能像他喜欢她一样的喜欢他。 可公主的喜欢一直都那样淡,仿佛吹一口气就能散了。 只有在情-事上,那样的亲近时,她眼里才全部是他。 “阿娘要养好身体,我不用阿娘担心。”燕攸宁道。 薄姬觉得她是喜欢这个侍人的,一年多了这新鲜感都还在,这个侍人不是宦官她也看出来了。 瞧着样貌气质性子都不错,实在喜欢就喜欢吧。 两人出了大殿,伏缉熙看向燕攸宁,小小的欣喜,“薄姬可是不讨厌我了?” 燕攸宁侧头瞧他,“嗯。” 而后就见他露出点笑来,不禁愣了下神,“阿玉见我,都不曾这样开心。” “我见公主也是满心欢喜。”他说,带笑抱住燕攸宁。 燕攸宁有些恍恍惚惚的,如临仙境。可真是一笑乱人心神,见了神君似的,魂都要被勾跑了。 美色难挡。 回到寝乐殿,便闻栎阳台去了人处理后事。燕攸宁叹了一声。 丧事后,燕翕来了高平宫,想邀燕攸宁往安陵县玩一阵。燕卉虞自刭多少对她还是有些影响,遂答应下来去放松身心。 又想要带着薄姬也去散散心,然薄姬拒绝了。燕攸宁只能作罢,带了伏缉熙去,随着燕翕的马车一道。 安陵县至下隽城三日的车程,燕翕有时也住在王宫里,有时回安陵,朝中若无要事他有时也不会到下隽议朝。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