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她意料,沈一渺居然回应了。 “先放着吧。”沈一渺默默回头,可能心里正脆弱的缘故,她一开口,声调都化了不少。 冰糖雪梨她小时候经常喝,那时候体质不好,天气一干燥就会咳嗽,她一吃药就爱哭,妈妈就专门跟人学了这道甜汤。自妈妈去世,她再也没喝过,这时刻看见,说话的语调都低软几度,还有一股熟稔亲近在里头。 不过,待瞥见阮轻轻后,她又暗暗咬牙,后悔接了对方的话。 阮轻轻可没留意她口吻的细微变化,系统“叮”的一声,提醒她任务完成,奖励到账了。 所有思绪顷刻间一溜烟飘走,脑内只有她的小钱钱。 阮轻轻虽急着回房间查探银行账户余额,还是尽力压抑情绪,不疾不徐道别:“你们先聊,我就先出去了。” 阮轻轻自以为掩饰得很好,可喜出望外之下,眼角眉梢氤氲的喜色,扬了半度的音调,以及不自觉搓动的指尖,都看进了沈明屿的眼里。 而沈明屿垂眸敛目,眼中的深沉思虑却遮掩得干干净净,不留痕迹。 阮轻轻工作完成,钱款结清,身心具轻松下来,离开的脚步都透着轻快。 沈一渺扭头望向窗外,听见房门合上的“咔哒”声,心底忍不住冒出一个猜想。 她的眼尾余光一直留意着两人的神情举动。 刚进门时,她察觉到了阮轻轻的小心谨慎以及……担忧,放下托盘时,她捕捉到对方话语里的期待和关心,等到听见自己的应答,对方整个人都轻快起来,像是卸下什么包袱,心满意足…… 一一和自己的状态和反应对应。 综合来看,虽然有点匪夷所思,但只有一个结论最合理——她只是来亲眼确认自己是否没事。 一时间沈一渺心绪复杂。 平心而论,沈一渺并不为这一发现雀跃。一来,她早已决定要与后妈划清界限,绝不陪她玩“母慈女孝”那一套;二来,一个自己抱有敌意的人的无端关心,好像她很可怜似的,不稀罕。 再说,谁知道她是不是成为对方刷她爸好感的工具人。 她从不相信世上有无缘无故的好。 她都能发现的事,她爸肯定早已心知肚明,不知道他感不感动,新婚妻子如此关心前妻留下的孩子。 沈一渺抬起头,正好对上沈明屿的视线。 沈一渺立马移开。 爸爸是沈一渺在这个世界上最钦佩的人,即便在赌气不理他的那几年。 她双眼不受控制,悄悄看向沈明屿。 “手腕怎么样?疼吗?”沈明屿在沙发上坐下,姿态闲适。 沈一渺摇头不语。 父女俩关系到今天这样别扭的局面,基本都是沈一渺一个人造成的,两人基本没吵过,大都是她一人吼过离开,单方面进去冷战模式。沈明屿作为父亲,除了工作太忙,陪伴女儿的时间有限之外,其他方面说出去都是要招来朋友们羡慕的。 可沈一渺心中却攒了一团火,这半年的吵和闹,她都说不上因由是什么,思来想去好像只是为了吸引爸爸的注意力,可爸爸的宽容,只会愈发滋助她的烦躁,因为这样的宽容让她没安全感,让她难以判断自己在爸爸心中的分量。 犹如一个无限循环。 “学校的事情处理好了,你不要担心。”沈明屿安抚道。 “哦。”须臾,沈一渺问,“你不骂我吗?” 沈明屿捏了一下眉心,温声道:“一渺,爸爸相信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熟悉的烦躁和无力卷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