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情,去岁曾在观内宿住两日,偶得见令爱,玲珑剔透,美貌无双,故十分喜爱,小犬那日接他母亲返家,无意瞻睹令爱容颜,自此起誓非汝不娶,更是发愤图强,今闻千金已归家,下官这才厚着脸皮到淮扬来,望请体谅佑护,将十一女许配吾家,必终身感激,投我以琼瑶,报之以瑾瑜。” 空气凝滞了半刻,慕容槐依旧笑的温蔼:“十一女自小身弱多病,吾闻得妙云师太医术卓然才送去山中调养,家母仙逝时亦不曾在家服孝,今归家要重新守齐衰,又缘她自小长在先母身边,感情深厚,便发了宏愿,要为祖母守不杖期三年,缞麻在身,不宜言婚嫁之事,还请贤弟见谅,莫要误了令郎。” 地上跪着的董钧烨连磕响头,声音颤抖:“伯父,我可以等的,别说三年,五年十年我也可以等的!我自见了她便日夜魂牵梦绕,我发誓我定要为她考出一个功名来,求您成全,将她许配我吧。” “孽障!住口!” 董父大喝一声,拱手对慕容槐连说抱歉,他是读书人,亦有着士人的气节与骄傲,已听出那话中的含义。他本也不情愿结这亲事,节度使被朝廷忌惮,他又处在敏感的位置,若结成了亲,免不得要被皇帝猜疑私下攀交,恐有损前程,奈何这独子认定了那姑娘,闹了几天绝食,说什么宁终身不娶,还拿科举威胁父亲。 “上兄见笑,愚弟教子无方,这就带这孽障离开。” 慕容槐心叹,现在的青年才俊怎也这般缺心少肺,竟为美色折腰,实在枉读圣贤书,不过,这亲事结不成也不能成了冤家,平白多出一个仇对来。 于是上前挽住董父的手臂,惋惜道:“贤弟可莫多心,吾诚挚与汝缔结姻缘,以合二姓之好,十女与十一女无区别,一样是吾的爱珠,且一母同胞,容貌肖似,只因十一女热孝当前,又亲口对我说,为祖母守孝期间闭门不出,绝不言谈婚事,这才无奈拒绝,望贤弟见谅。” 董父看了地上的儿子一眼,仍拱着手:“令爱至诚至孝,让人钦佩,小犬不堪,无福般配,今日饶了您的清净,敬请海涵,这便告辞了。” 说着朝妻子挥了挥手,示意离开,慕容槐抓着他的肘不放:“吾与贤弟一见如故,相交恨晚,务必吃过酒再走。”说着吩咐外头侍立的管家准备筵席,拿出珍藏十年的状元红。董父推脱再三,盛情难却,只好应允。 因还未到午时,又是老爷亲下的令,厨房当即张罗了两桌丰盛酒席,男女分桌,又唤了慕容贤和几个儿媳出来作陪,推杯换盏,聊了些国事和朝官砌垒,董父为人谨慎,只捡无关痛痒的说,谈及天子此次巡狩,更是缄口以莫。 酒过三巡,喝的微醺,方才罢了,让小厮搀扶着董父回驿馆,遣慕容贤亲自相送,又惦记着送来了礼不好原封退回去,有伤脸面,命人将董家抬来大箱除却那对大雁,全换成同分例的一并抬去,只作莫逆交。 董钧烨临出大门失魂落魄,噙着泪对慕容槐说:“伯父,小侄三年后再来。”董父听了,只恨不得一巴掌呼上去。 送走了人,慕容槐满腹气恼,酒气上了头,当即火冲冲来了拢翠院,这边也刚用罢了饭,在喝着茶,慕容槐进了门便红着眼指定柔:“老子问你,是否与那董家儿郎有私情?倘若名节不保,老子打断你的骨头!” 温氏吓了一跳,几个女儿和扶着肚子的尹氏骇的忙不迭闪避到一旁。 定柔一头雾水,起身退到角落:“什么董家?” 慕容槐说了俞氏,定柔想了半天才想起来,但那董家儿郎委实没有印象,摇着头道:“那位董俞氏夫人我在三院吃饭的时候才见了两次,没说两句话,只问了师姑我的身世,至于他的儿子,我着实不记得见过,观中是不许男子进内院的。” 慕容槐大拍茶案,吼道:“还诳老子!人家说见过你,还说什么非你不娶!若非与你会意,怎敢堂而皇之到家中来!你敢私定终身!老子打死你!” 定柔委屈地攥着小手:“我若说瞎话,就叫我即刻烂了舌头!” 温氏上前拽住慕容槐袖摆:“老爷,许是那小子偷看了咱们孩儿也说不定啊,妙真观就那么大,这可防不胜防啊。” 慕容槐气的直喘,想起董父那句“无意瞻睹令爱容颜”,心下明白了几分,面上仍然绷着,对定柔道:“我原以为你是个有大福气的,谁料如此轻浮,家里不是姑子观,以后检点些,再有此事,老子自有手段法治了!” 说罢,甩甩衣袍,自语地:“什么东西,答应允婚已是十分抬举,还敢挑精择肥,当老子这儿是什么地方!”转头拂袖离去,温氏追出去试着辩白被训斥了,骂了几句管教无方。定柔在厅中听着,热泪涌上了眼眶,指尖掐着指头,生生将苦涩咽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