炽盛,她怕屋子里惊扰了孩子,顶着烈日,织的满面通红,汗水如洗,后脊心一层湿。 第二日天方亮她便起来了,打着呵欠掀帘出来,织机上方多了一个花木架搭出来凉棚,盆栽紫藤萝,花叶葳蕤,藤茎蔓绕,密密稠稠遮出一方荫凉,满院馥芳。 张夫人笑逐颜开:“皇上怕您晒着,连夜让人搭出来的。” 定柔怔怔看了好久。 想起了妙真观的紫藤萝树。 他.....怎知我?他惯于窥测人心吗? 他再来的时候,手上的伤愈合了,定柔已成了附近闻名遐迩的裁缝,何嬷嬷抱着安可喂点心,张夫人比了个手势,示意屋中有外来人。 “是职方司郎中的母亲,前街有外宅,老夫人信佛,喜宁静,时常独自来住着,与奴婢认识,不好阻在门外,夫人熬夜几个通宵给织了一件心经袈衣,还要做成寿衣的样式,老夫人跑遍了京城没寻到满意的,旁人还真做不出来,也就夫人慧心巧思。” 刚说完,屋内传来攀谈的声音,老妇人热切地说:“娘子这般年轻,这般容貌,恕老身直言,再觅个夫郎罢,不惧带着女儿,准保那些儿郎抢破了头,老身给做媒怎样,兵部侍郎的大公子前不久刚丧妻,一表人才,也是前头剩了个女儿,你嫁过去生个子嗣,照样是嫡子,老身即刻去说说,你们两个相相面如何。” 皇帝手掌握成了拳。 张夫人发根冒出了汗,这不是往枪头上撞么!这么不巧! 只听女子的声音说:“阿婆不要打趣我了,我与亡夫感情甚笃,是不可能再嫁的。” 皇帝眼中布上一层阴云。 定柔搀着老夫人出来,两人如亲密无间的至亲,老夫人看到多了一个锦袍华服的男人,坐在那儿喝茶,束发玉簪,腰系白玉革带,渊亭山立,气质温润,眉峰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韵。心生诧异,又不好问。 和张夫人打了个招呼,对定柔说:“娘子的手艺,何不盘个铺子,老身不才,在京中也有些门路,金部司员外郎夫人是我侄女,我一句话,盘古街、珍珑街那边的黄金铺面随你挑。” 张夫人咳了一声,心想,这老太怎么净捡砸锅的说,皇上在这儿呢,生怕人家不知道咱们下头的勾当!那个词叫什么来着,蝇营狗苟。 定柔明显有些动心,弯腰鞠个躬:“谢阿婆眷顾,等我攒够了本钱,一定去找您。” 老夫人拿起包裹,告辞了。 定柔送到大门口,回来对着皇帝福了一福,继续坐到织机前,眼下一片难掩乌青。 何嬷嬷对她道:“姑娘,您可是国公府大家闺秀,不能把那话当真,做那抛头露面的贱商。” 定柔没搭话。 何嬷嬷嘀咕道:“您都两夜没合眼了,白天纺缉,夜里缝纫,身体怎么吃得消。” 话刚落地,皇帝面色铁青,忽然爆发,起身过去攫住小女子的手腕:“给我来!” “你干什么啊!”定柔急急挣脱,却力量悬殊,被他连拖带拽擒到了屋内,门扇“砰”一声合上。 张夫人和何嬷嬷目瞪口呆。 两个声音隔门传出: “我到底哪里不如陆绍翌?自小到大从来都是别人不如我,还未这样被挫败过!你说!不说清楚今天我不会放过你!” “你好不好跟我有甚关系。” “说不说!” “放开!你混蛋!别碰我!” “说!” “你如何与我昭明哥哥相提并论,他是这世上有情有义的男儿,你朝秦暮楚始乱终弃!” “始乱终弃?你说我朝秦暮楚情有可原,这始乱终弃从何而来?我何时做了什么没承当了?” “我玉霙姐姐临去时身上有了你的骨肉!她却那样凄凄惨惨的死了,连个正经的葬身之地都没有!你就是个混蛋!” “慕容岚?” 默了片刻。 “.....你听着,我和慕容岚没有肌肤之亲!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我的!你信我!” 女子轻笑:“你好卑鄙,为了自己那点子龌龊念头毁我姐姐清誉,她在行宫伏侍了你半月有余,不是你的孩子,你当我白痴吗?”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