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我也疑惑,我这中的什么毒?怎就非她不可了,你不明白,偏越是和她相处,看着她为人行事,我就越是欣赏,对她从喜爱过渡成了痴迷,一颦一笑,神态动作,甚至坐在那织机前的背影,见到我噘嘴的样子......世间竟有这样一个小女子,让我喜欢的严丝合缝,她是上天为我造就出来的吗?为何让她嫁了别人?为何不能,她心如我心。每天盼着,去了张家,那怕她只是心平气和的跟我说几句话,可是......只有冷漠,只有冷漠......” 他一阵痛苦地低笑。“原来从前,我在她心里一直是不堪的。” 襄王完全无法体会,感觉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皇帝捏额想了好一会儿,叹说:“她要是肯听慕容槐的话就好了,我亲去与慕容槐说,他们无非是要功名利禄罢了,只要让我能失而复得她。可惜,她是至死都不会听慕容槐的。” 襄王青着一张脸,不想答。 睿智英明的君主,竟为了个粉黛,要去低声下气求那佞臣。 哥,这是堕落了。 此后,皇帝开始每日去一次张家,成了很规律的习惯,不管多忙,下晌总要抽出一个时辰,坐在院中,喝着茶看她纺织,只是默默的坐着,从不干扰。 柔美姌巧的身线,姿态闲静,动作行云流水,织的极快,偶尔起身梭纬线,或捏个湿帕子擦汗,或端过旁边小几上的茶杯,饮几口凉茶。头顶花穗硕硕垂下,一串串的淡紫色,被织机震的落在发间、肩头,她也不拂去。 他想着,能不能回头看我一眼。 可是,她完全视若无睹,当他是空气一般。 连雨不知春去,一晴方觉夏深。安可一周岁的生辰,张夫人和何嬷嬷准备了“抓周礼”,小女娃粉嘟嘟的小脸,笑的灿漫无比,靥出甜甜的小涡,可以松开手走两步,会撒娇,会嘟囔着含糊不清地说“抱抱、吃吃”,伸手抓了一团七彩绣线和一个绣花绷子,她们说,长大了也是位心灵手巧的小女子,肖似母亲。 定柔露出了久违的欢喜。 他带了贺礼去,亲手雕的一只水晶小狗,安可的属相。 小女娃喜欢极了,攥在手里,一刻也舍不得放下,憨憨地对着大人吐舌头做鬼脸。 定柔看着活泼好动的女儿,心生感动,想到母女俩能有今日,全拜人家所赐,若不然怕已魂归阎罗,到底应该感激的。对着恩人,敛衽端端正正福了一福:“谢谢了,我们母女承蒙君厚恩,不胜感激,终生无以为报,日后若有用处,必赴汤蹈火,死而无辞。” 皇帝心头一阵激动,险些伸出手将她揽抱入怀,说出那句:“你若想报答,不如嫁给我。” “我们母女身份微贱,若不嫌弃,让可儿以后唤您义父可好?”她小心翼翼问,下意识保持着距离。 “好。”只要你不再冷着脸,说什么我都答应。 她又道:“陆慕容氏替亡夫谢陛下隆恩,来世我夫妻两个犬马相报!” 这意思是,我们之间,只是皇帝眷顾舍生疆场的臣子,照顾遗孀孤女。 把我推的更远了。 他动了动唇,到底还是忍回去了。 此后,她不再冷着脸,每次去了,也肯对他说几句问候的话,或相互打趣几句,他恍若做了一个琉璃梦,极怕碎了,不敢触碰,不敢越雷池一步,小心翼翼呵护着,守望着。 直到那次。 三十万守备军出塞,联合陇右节度使、河西节度使,兵分两路入祁连山,切断大矢国与伊贞的会师,各自鏖战。简临风部在甘州遇上了高温,遭遇围困,水源枯竭,兵卒们苦不堪言,力不胜战,除了突围出来的三百骑,六万人全军覆灭,上将、中将伤亡近百,尸骨如山,血流漂橹。 这次他继位以来,第一次如此重创。 那天,当着朝臣,没有露出任何颓唐,依旧是无懈可击的君王。 可是,回到昌明殿,眼前全是那些死伤的兵卒,尸山血海,他们家人此起彼伏的哭声,从淮南到西北大漠。 民间说,这一仗,天不眷顾。 晚间宫门下钥前,去了张宅,安可跟着奶母睡了,定柔在灯下缝纫,见到他来,诧异了一下,忙去煮茶。 “怎地这会子来了?” “想看看安可。” “她睡了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