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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宫粉黛无颜色 第115节


意思啊?委身于我,是为了让我庇护你?”

    她扶着心口,作出害怕的模样:“陛下赎罪,小女子说错话了。”说着,双膝一弯,跪于地,泪盈盈地道:“陛下垂怜,奴家与孩儿,后半生就蒙您护佑了。”

    皇帝气得脸色变了,这个小丫头,她故意的!

    一把扯住她的衣领,携起来,逼迫四目相对,冷冷地吼道:“再给我说一遍!你知道我厌恶什么,故意气我是不是!”

    定柔满目泪娟娟,身躯瑟瑟地抖,这模样叫他想起了林纯涵,不由得烦恶感由心而生,俯唇狠狠在那唇上咬了一口,骂道:“再给我装!信不信,今晚剥下你一层皮来!”

    定柔疼的厉害,心里早炸毛了,但还是强撑着怜弱,含泪说:“奴家遵旨,陛下息怒。”

    他的手捏住了俏美的下颌儿,嘴巴变了形,命令道:“再说一遍,给我好好说话!还有,不许那样唤我。”

    定柔抽泣着吸吸鼻子:“那唤什么?”

    他眼中怒色消去,想了想,脑中豁然闪过一道光,笑逐颜开道:“听闻民间恩爱的伉俪,称夫君为郎,称妻子为卿卿,我们何不有样学样,日常我唤你卿卿,夜里唤你宝贝,你唤一句听听看,快!”

    定柔后脊心抖了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被捏着下巴,只好硬着头皮吐出:“赵郎......”

    皇帝大大摇头:“天下皇姓族人千千万,谁晓得你叫的哪个,不行!还是换成名字吧。”

    她犯难了:“隆兴......郎......”

    这,怎么叫啊!

    他忽而呆怔了一下,意识到了什么,手上又紧了紧,捏的她发疼,皱眉呜咽一声,皇帝手上松开,娇嫩的肌肤留下青黑的指印,她装不下去了,气呼呼地揉着,皇帝问:“我怎么觉得不对劲啊,你你你不会连我的名字都不知道吧?天下人都知道,你不知道?”

    定柔猛然睁大眼睛,也意识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转眸疑惑地看着他,不是装的,对了,他叫什么来着?

    这反应,不言而喻,皇帝气的跺脚,面色泛出一层铁青:“给我说清楚!怎么回事!”

    定柔骇的急退几步,躲到廊干后解释道:“我不是故意的,我在妙真观时,除了送菜磨米的大娘,一年也见不了几个人,大概十岁那年吧,大娘带了新制的铜钱,说天下改元换代了,新皇帝叫隆兴,是个年轻人。回到淮扬那个家,偏巧你去巡狩,我爹娘和姐姐她们,都是什么当今啊,今上,陛下,进了宫,大家也是这样叫的,所以我......”

    皇帝想挽袖子揍人,瞪视着她:“你在宫里三年多,就没问过别人吗?竟然这么不把我放在心上!”

    对别人你一口一个昭明哥哥,叫的多亲昵!

    定柔缩了缩身子,小声道:“我没事问这个干嘛,再说您是上皇至尊,不可僭越,说了不是要杀头的么。”

    皇帝追上去薅住她的胳膊,到榻前,指着那一衾锦被,还留着昨夜欢好的痕迹,怒道:“女人,你都跟我那样了,竟然不知道我的名字!你不觉得滑天下之大稽么!”

    定柔羞愧的低下了头。

    乌木夔龙捧寿长案上摆着一叠奏本,一个蟠螭纹白玉磬,梅子青莲镂香炉,古铜貔貅笔架,天青釉笔洗,和田玉纸镇,皇帝平平整整铺开一张洁白如雪的宣纸,握着女子的手,蘸了朱砂,一笔一画写下一个字。

    她念道:“禝。”

    他将手伸进衣襟,低头在那雪腻幽香的耳后咬了一下:“记住了,这是你男人的名字!”

    她被捏的阵阵战栗,努力撑着意识:“禝与稷同韵同义,五谷之长,彼稷之苗,彼稷之穗,食粮也?”

    他道:“不只如此,偏旁一改,多了另一重意思,乃是祭之祀,圭壁五寸,以祀日月星辰,九鼎大吕,以尝鬺亨上帝鬼神,鼎定九州,磐固六合。禝,重器也。”

    她若有所想:“重器?我爹的名字,不也是重器吗?”

    他心中鄙夷,你爹哪有半点经国重器的样子,一肚子钻营苟利!可恨,到头来还是成了老丈人!

    嘴上说的是:“不一样,槐鼎,良辅之重器,禝,社稷之重器。

    我的表字,正是子稷。”

    她看了许久,拿起朱笔,重新写下一个。

    第108章 家花不如野花香 。。。。……

    腊月二十九, 小除夕,又是个飘雪如絮的天。

    北风凛冽,从窗纱向外眺望, 层层琉瓦飞檐堆银砌玉, 渺万里皑皑,天地共一色。院中一株枝桠遒劲的淡桃粉梅, 昨日还是蓓蕾点点,仿佛预见了雪来相会, 一夜破萼吐蕊, 开的穷态极妍。那花朵如浅口小碗, 张着鹅黄的蕊, 正看玫红色,反看浅至淡粉, 十分新奇,梅香得了寒雪意,透过窗纱窜进炭火旺旺的屋子, 郁郁一室芳芬,怪不得取名“涵香馆”, 听闻宫中每处都有不同的花和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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