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昨日下晌和兵部侍郎去了城外巡查守备军,回来就听说了册立贵妃的事。 待妇人们走了,怒问母亲:“是不是你将妹妹送给那狗皇帝的!” 温氏晓得他的性子,连忙解释,十一在陆家饱受凌虐,生命存危之际是皇帝出手相救,这才死里逃生,她情愿以身相许的。 “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还瞒着我说妹妹在陆家的别院,不告诉我她在哪里,原来您打的这个主意!把妹妹送给那双手沾着慕容一家血的人!” 慕容康面色难看到极处,转身往外急走。 温氏披头散发追出来:“我的祖宗啊!你要去哪里?” “找妹妹,告诉她淮南的真相!以她的性子会立刻离开那个人!” 温氏鞋掉了一只,奔命追上来,在抄手游廊给慕容康跪下了,死死抱住双腿,哭求着:“你是我祖宗行不行,咱们好不容易有了出头之日,看到了锦绣未来,你这不是亡家么,她已经怀了龙嗣,今日被接进宫去了......儿啊,忘了思绾罢,娘给你磕头了......” 走廊那头,一个苍老的身影立在那儿,正是羽衣道袍的慕容槐。 阴沉的面孔,不怒自威。“孽障!到我书房来!” 温氏找到鞋悄悄去了书房外头。 隔门听到一个响亮的巴掌,老爷子严厉的声音:“......记住!亡魂已矣,活着的才是至关重要的,慕容一氏的未来不容有失......以后你若是个孝义的,就全心全意为仕途打拼,明眼人都看得出皇帝器重你......” “我连妻儿的杀身之仇都不报,岂非畜生不如……” 又一个巴掌,老爷子的声如洪钟,震的四壁回音:“孽障!记住!你的仇人是邢家!你敢胡作非为,连累一家,让老子无颜见祖宗,现在就开祠堂将你除名,连同你那尹氏扔出祖坟,老子再以死谢罪……” 温氏拍了怕胸口,暗暗放下吊在嗓子眼的心。 康儿虽不听她的话,但对老爷子绝不敢忤逆的。 夜,星河浩渺,月如银盘,宫灯煜煜满宫殿。 亥时初刻皇帝的銮驾回到春和殿。 “可儿呢?” “早睡了,小孩子睡得早。” 薄纱伞罩盖着晚膳,空气里飘散着肴馔饭香,定柔亲自到小厨房做了几道菜,伏侍丈夫净了手,坐下为他盛冬菇鱼片粥。 皇帝闻到几个冷盘诱人的香,食指大动,夹了一口,笑问:“这是什么?我怎么从没吃过。。” 定柔笑道:“这是柱状田头菇,一味干菜,水发了一个时辰才泡出来的,长在油茶树上,又叫茶树菇,南方才有,你们这边没有,满京城怕只有我家有,我爹也爱吃。” 皇帝不禁多尝了几口,嚼劲十足,口感鲜美:“怎么没人给我上贡这个啊。” 定柔握起自己的牙箸:“兴许是他们觉得,这东西长得不出色,登不得大雅之堂,不敢献给您老人家。” 皇帝吃着芥蓝桃仁,又问:“这醋不一样,有股果子味。” 定柔怀疑这男人从小被虐待,没吃过好吃的,道:“这是梨子醋配上酒糟醋,宫里只有柿子醋,我觉得你大概吃的腻了,便自作主张换上我娘亲手酿制的调味。这香油也是二遍沁了芝麻、花椒和□□,香味不一般,我外婆的母家曾是淮扬一个有名的作坊,有许多秘制的酱汁和调味,我在淮南也跟着我娘学了几样,你若喜欢,改日我找她全学了来。” 那一盘油煎黄花小鱼做的也十分鲜美,皇帝就着连进了两碗粥和三个小笼馒头,两个栗子糕,膳房送来的脍炙一口没动。 漱了口,解下白玉腰带,撑的不行。 接过帕巾对月笙道:“告诉膳房,明早朕还要吃这几道冷盘,让她们照着贵妃的手艺做。” 晨起总是没胃口,这香醋能让人胃口大开。 定柔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