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二十温氏四十八岁寿诞,定柔随意准备了金玉珠宝做贺礼,打算让何嬷嬷送去,她不爱凑那热闹。皇帝下了朝急急赶回来,惊见小丫头坐在熏笼前嗑着瓜子看话本子,正看到精彩处,笑的眼角带泪。不禁怪道:“你怎么还没走?都巳时九刻了,你难道要晌午去贺寿不成。” 定柔欠一欠身,伸伸懒腰,翻了一页书道:“我就不去了,让何嬷嬷告诉她们我不舒服,听说淮南的亲戚也来了,人那么多,我嫌聒噪。” 皇帝训她:“你亲娘过寿辰你不去这是不孝懂不懂?起来更衣去,我若不是怕朝臣们说道早去了,没得叫岳父岳母觉得我们夫妻不懂事。” 定柔觉得他纯粹多此一举。 皇帝看了看铜漏,顿时急了,叫宫女来给贵妃更衣,准备凤鸾仪仗,又问定柔:“你贺礼准备的什么?” 定柔不情不愿被围着换衣裳,努努嘴说:“一箱珠宝首饰。” 皇帝瞪眼:“就这个?” 慕容府门前填街塞巷,车马骈阗,热闹非凡。 温氏和慕容贤在大门口迎着宾客,王氏也来帮忙,意在多多结交命妇。 高级官员大概是碍于妇人做寿,来不免落个攀附之名便托了女眷携重礼来,中低级官吏倒是和女眷一起来了大半,勋爵豪门一来便是婆媳姑嫂一大家子,剩下的多是京中没落世家,来的人比请柬多了二十倍不止,把几个厅堂塞得水泄不通,丫鬟们进进出出端茶递水,忙的焦头烂额。幸好慕容槐有先见之明,让多多准备了宴席和茶果桌椅,又从田庄雇了许多庖厨和仆娘,才不致手忙脚乱。 男宾到正厅拜访慕容槐,女宾到西花厅品茶,温氏笑的腮帮子都酸了。 待到巳时末刻人流才陆陆续续停顿,温氏终于歇口气,望着宝相街的方向,心想,十一不来了?假如贵妃不来,岂非为娘的脸面无处放? 藏着心事走到西花厅,坐着品茶和围堆闲谈的一见她纷纷起身恭敬,七嘴八舌夸衣料子钗环头面好,或如何如何风韵犹存的或福气深厚,云云,仿佛几十年没见过的亲人,温氏一时应付不暇,只能继续陪着笑连连说“哪里哪里、不敢不敢的……” 一旁角落的几个妾室,皆是慕容槐早年的通房,从淮南死里逃生出来的,有单氏、于氏、蔡氏,瞧的眼底发红,蔡氏嗤鼻冷哼:“瞧她得意的,嘴片子都咧到天上了,当年先太夫人八十整寿都没这般排场!” 于氏也哼:“我进府伺候老爷的时候她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蔡氏磕着瓜子道:“干生气也没有,谁叫人家肚皮争气生出一个宠妃,成王败寇啊!” 单氏咬牙道:“老天不长眼偏叫她得了势!和我前后两年进的节度府,论美貌我不输她,就是因为她能生,一个接一个,又会耍魅惑,哄得老爷将她一步步从庶妾抬成如夫人,到如今堂而皇之做了继妻,还成了诰命夫人,真真气煞人!” 于氏也道:“可不是,当年为了哄得老爷去她哪儿过夜,可给我们下了不少绊子,哼,邢家造反那天怎么没让她做了刀下鬼!还有她那个十一,邢家真够无用的!偏她就折了一个儿媳,亲生的一个没死,真是好运气死人!” 单氏一阵抹泪,她只生了一个十四女,那夜屠刀在后,跑的急,母女俩慌乱中走散,到第二日发现女儿的尸首,是被摔死的,头上有个杯盏口子大的伤,血流干了。 单氏为此得了癫狂症,被送到姑子庵,治了多年才恢复神智。 蔡氏绞着帕子:“早知道慕容十一有这能耐,当年就该唆使老爷将她喂了蜡鼎,我等也不会有今天的仰人鼻息。” 于氏高深莫测的笑:“花无千日红,后宫是百花争艳的地方,这一春开完还有下一春,还能让慕容茜永远一枝独秀?不过仗着美貌正盛罢了。你们且等着,有她温良意哭的那天,现在多得意,将来就有多苦悲。” 单氏喝了一口茶道:“这当今圣上也是个怪人啊,放着天底下多少清白小姑娘不要,偏迷恋一个小寡妇,还是带着个拖油瓶的,难不成是个爱捡别人剩饭的主?”说完帕子掩嘴轻笑。于氏道:“可不是嘛,别人家的小寡妇玩玩就罢了,还堂堂正正收进宫封了秩正一品妃,真不知这小寡妇使了什么手段,你们说会不会当年她在宫里做美人的时候就跟皇上有一腿?” “那干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