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内贵妃能再次有孕,康儿耿直,那兵部尚书的位子将来不知坐的稳与否,后宫必须有坚强的后盾。 扶着慕容槐躺回榻,温氏说:“妾身明日就住到宫里,探听虚实,我总觉这里头有事,我悄悄问了何嬷嬷,十一月事如常,气色红润,照理身子该调养过来了。我进宫探探,是不是有人给下了什么药。” 慕容槐拍了怕她的手背。 昌明殿,襄王来请示门下省几个殿前直提调的事,待禀完了,忽听的屏风后一声响喷嚏,清脆的女音,他意念一怔,心跳漏了两下,不自抑地乱了节奏。 皇帝笑对屏风说:“忍不住了罢,出来,是四弟,没事的。” 定柔又打了几个,鼻酸的很,连着下了几天雨,春夏交替,这不争气的身体又感染了寒热,真怀念少年时,强壮的时候。 襄王低着下颔,努力不去看,眼光瞥见一袭淡青色衣裙从屏风后出来,缀绣珍珠的花软缎小鞋,他一个念头闪过意识: 连脚也这样玲珑小巧? 定柔对他略略打了个招呼:“王爷金安。” 襄王拱手:“请娘娘安。” 定柔走到御案后,鼻音囔囔的,对皇帝道:“方才捏着鼻子,难受死了,不行这太憋屈了,我要回去。” 皇帝握拳抵鼻一阵笑:“活该,叫你不吃药。” 定柔窥了窥襄王神色,只见垂颔望着地,这才握起小拳头在皇帝肩头捶了一下,瞪了一个凶目,皇帝也不躲,故作吃痛地“哎呀”了一声,然后握拳还了回去,定柔不服输,双拳并用,打着打着,也不管有没有人了。 襄王不可思议地瞧着,这一对人竟是这般相处的。 走出昌明殿,身后的伉俪还在笑闹。 襄王沿着龙首道走,到转折处扶着一个汉白玉柱,良久,逼着自己展开一个笑,心中说,他们能幸福,真好。 晚间下值回府,坐在舆车里,近来不知为何精神十分不济,时常疲乏难耐,四肢如坠巨石,沉的抬不起来,靠着车窗,闭目小寐一会儿。 梦中,到了一个山清水晏的地方,鸟声啾啾,云蒸霞蔚。 一望无际的田垄,金澄澄油菜花的海洋,一条阡陌小路蜿蜒通向一处貌似道观的地方,他走了很久,终于到了门前,门匾却蒙着白雾,他试了很久,怎么也看不清。 正要抬手叩门,只闻得门闩一响,金木大门从里头打开,盈盈走出一位雪肤花貌的妙龄女子,一袭淡紫色道服,簪着碧玉莲花冠,乌莹莹的发垂悬着,如流瀑倾泻,美的叫人呼吸一滞。 她颔首一施,未语先笑,肌肤如鲛珠生华色,美玉生光晕,柔柔的眉天然去裁剪,双眸零露漙兮,冲着他莞然而笑,樱唇一咧,一个俏美的弧,半露出光洁玉白的瓠齿,颊边漾开甜静的腼腆...... 画面一转,是在淮扬城,马车珠帘后一个稚嫩的声音:“......无事,让他们找零......” 他当时站在哥哥身边,很想发笑。 这是哪个石头缝蹦出来的笨丫头? 那水滴珠帘伸出一只纤纤素手,十指若新削出来的雪葱小段,指甲粉透莹润,递出一对耳珰,骨韵有一种妙不可言的“巧意”,这是一只美且巧的小手。 “王爷,王爷.......” 有人在何处唤他,那声音很远很远。 “王爷......” 张开眼皮,竟是躺在书房的拔步床,榻前围了一群人,襄王妃含着泪说:“终于醒了,您晕在舆车里了,这都过去了好几个时辰,怎么也叫不醒。” 晕了? 他诧异不已,我怎会晕了? 几个太医满面凝重,神情颇是古怪,郑太医上前道:“臣下本不该告知,奈何王妃说不出缘由,只能问王爷了。” 襄王恢复了一些气力,靠着引枕坐起来,捏捏眉心:“怎么了?本王重病了不成?” 郑太医迟疑了一阵,问:“王爷可有胸痹、骨痛这些症状?” 襄王也觉疑惑起来,陷入思虑中:“有,从几年前开始吧,我问了严太医,只是一般的心绞痛,一直吃着药的。” 郑太医眼皮一跳,面色愈加晦暗:“臣下怀疑,王爷身中奇毒,且是慢性之毒,有了年头,毒已深入骨髓,怕是......”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