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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宫粉黛无颜色 第174节


而泣,合掌对天,含泪祈祷:“尹氏嫂嫂, 你是温善敦厚的人儿, 也希望四哥走出哀伤,踔厉风发, 是不是?”

    皇帝坐在一旁罗汉榻望着小妻子,暗自舒出一口气。

    时间是治愈伤口的良药, 日复一日, 滴水可以穿石。余生有佳人在侧, 儿女绕膝, 遗憾已失,亲情挚爱可以融化坚冰。

    那仇恨, 只要慢慢淡却了就好.......

    ***

    南市在京城民居坊之间的夹道,不过一些小食肆和油盐酱醋的杂货铺子,街上冷清寥寥, 区区之众,比之西市的繁华和东市的豪贵, 天渊之别。

    一处二进的小院前, 纱帷马车停下, 挂着香樟木防蚊珠帘。

    两个赶马的小厮跳下来, 摆上了杌扎, 车内出来一位珠翠锦裳的妇人, 秀丽的面貌, 眼角已有了沧桑的细纹,望着眼前青堂瓦舍,朱红大门, 恨得攥了攥手中的帕子。

    身边的嬷嬷道:“就是这里,咱们的人亲眼看着老爷进去的。”

    素韵眼眶灼的发热,吩咐小厮:“敲门。”

    小厮过去握着铜环敲了一阵,里头问谁呀,开门的是一个鹤发鸡皮的媪妪,探出半个身子,身上穿的光滑精致的福寿纹缎面褙子,头上戴着金簪,问:“你们是......”

    不等问完,素韵便指挥小厮破门,气势汹汹地闯进。

    卢敬生在翰林院差事清闲,每日不过编书撰史,偶尔往国子监为童子们授课讲学,无什么绳矩约束,时间宽松,安闲自在。

    一年前纳了个美貌的外室,生下一子,刚满百天,正是爱惜的得紧。前晌上值点了个卯,便寻机出来,到了外宅。

    下轿看到自家的马车,顿时寒毛直竖。

    进了内宅,闻得女人和孩子哭天喊地,冲进堂屋一看,美艳小娇娘被两个小厮按跪在地上,婆子抱着嚎啕不止的小儿,素韵坐在上首,一脸刻薄的样子,眼色阴沉冷厉。

    穿着官服呵斥下人一番,美娇娘才被放开了,卢敬生忙查看伤着了没有,小儿有无事,丈母娘受惊了没,素韵咬牙切齿地看着,指骂道:“你个囚囊没良心的!”

    卢敬生心疼美娇娘,也义愤填膺:“我一个从五品官纳个妾怎么了?哪个官员不是三妻四妾,凭什么我守着你一个苦哈哈过日子!慕容素韵,你不贤不淑,你简直是个妒妇!”

    素韵听着这话霎时泪流了满脸,呆呆看着相濡以沫十几年的丈夫,不敢置信地,颤颤巍巍扶着椅起身,被嬷嬷搀着。

    美娇娘钻入了一丈之内是夫的男人的怀,哭得泪人一般,被软语温存安抚。

    素韵心酸如翻江倒海,颤抖着的手指道:“卢敬生你是人吗?当初你一介白衣秀才,家里房子半间,斗米三升,我慕容素韵堂堂节度府的官小姐屈尊委身与你,给你浣衣烧饭生儿育女,伺候你半瘫的娘整整十年,喂水喂饭端屎端尿,你屡试不第我可嫌过你半分?你落魄潦倒我可弃你一回?如今你混得人模狗样嫌弃我是个糟糠了?嫌弃我面老珠黄了?你何止忘恩负义,简直狼心狗肺!”

    美娇娘哭的愈发撕心裂肺,卢敬生不忿道:“不就是纳个妾,至于吗!我在官场也是有头有脸的,守着糟糠,不知被笑话了多少回,别家的娘子都能三从四德,你为何不能。”

    素韵望着他的紫袍官服,仪貌矜严的士大夫模样,苦笑了一阵道:“脸面?呵呵,你的官是怎来的?靠的是我慕容素韵,靠的是我慕容家,靠的是我妹妹在宫里伺候皇上!裙带关系罢了,没有我谁认你是皇帝的连襟,你走出去谁给你一分颜面?”

    当着一屋子下人和美妾,卢敬生大大失了尊严,于是破口骂开了:“我没脸,你照照镜子,你自己愿意看你的脸吗,我肯跟你同房已是勉强......”

    字字句句如刀见血,素韵趔趄了两步,这才知道半生光阴枉顾,当初的痴心深情竟是一场笑话,母亲的话全应验了,苦药渣子里熬不出蜜糖,熬出的是砒.霜。

    美娇娘伏在丈夫怀里趁机添油加醋:“姐姐,昨日黄花落,您就容了我罢,大人是前途无量的朝廷命官,奴家愿一生侍奉姐姐和大人。”

    素韵好似没听见,一时濒临崩溃的边缘,扶着廊柱一阵尖笑,原来痛苦到极致,就哭不出泪了。“你就是一条喝人血的豺狼!我一辈子的血都被你吸干了!怪道前人说,薄情最是读书人,我活该......我活该......信什么山盟海誓,信什么至死不渝......”

    跌跌撞撞上了马车,如失了魂一般,一路回到宅邸。

    坐在榻m.XiAP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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