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尘曾听闻凡间有名为“养媳”的习俗,便是在女子幼时领养,待长成即作家中儿孙妻妾。但当真亲眼看到蓄青将怀中不过七八岁大的女童称作婚约者,做出轻薄之举时,还是令他感到些微不适。 柔软湿热的触感挥之不去,任薇只觉得一阵恶寒自颊侧蔓延,对上蓄青那情意绵绵的目光时,她更是恨不能把这半张脸皮都撕下来扔了。 “我才不答应这什么狗屁婚约!” 她不由分说挣扎起来,双脚一个劲地往他腹间踢踹,蓄青闷哼一声,仍旧面不改色,只是到底不便制住她,惋惜地松开了手。 “你是在强迫她。”忘尘眸色冷淡,出言拦阻。 他对世间绝大多数事物漠不关心,但修者的使命在身,既然任薇不愿,他便无法坐视不理。 蓄青仿若未闻,侧身欲向任薇伸出手,才发现她早就趁机跑开不见人影。悻悻然收回手,他才转头看向忘尘,目光如炬:“仙尊总是如此多管闲事吗?” “做不到袖手旁观罢了。” * 廊柱笔直的影子似只只飞燕,自任薇面上轻盈掠过。 姜宜君的身体本就虚弱,跟着她又受了几番磋磨,还未跑出多远,她喉口便已经涌上一阵腥甜,肺腑辛辣。 但她必须抓紧时间。 蓄青身上有太多未知因素,依她看来,忘尘一人最多只能拖住他,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更何况蓄青还有分魂阵这种邪门歪道,搞不好就把忘尘当场炼化,送上西天。届时,无论是世界重启还是落入蓄青手中,对任薇而言都绝非好事。 总之,当务之急是增加与蓄青对峙的筹码。找到肖敏敏将浮兰等人解救出来,是不可避免的一步。 一路上且跑且歇,没想到在一处拐角迎面撞上了人。对方步履飞快,任薇毫无防备,重心不稳,就这么跌坐在地。 “宜君?” 肖敏敏的声音自上方响起。 她神色凝重,拉起任薇后匆匆道声抱歉便欲前行,走出两步,忽又折返,俯身扶住任薇的肩头,叮嘱道:“师尊与空蝉必有一战,你且找一处藏身,不要走动。” 说完,正要转身离去,衣角却被任薇拉住。 “敏敏是要去找浮兰婆婆她们吗?我想与你一起。” 寄心于完成忘尘的传讯,肖敏敏并未拒绝。路上任薇简略讲述完自己与浮兰等人相识的过程,也恰巧抵达了地牢。 地牢中光线昏暗,阴冷的空气循着人丝丝缕缕缠绕而上,甫一踏入,任薇身上的薄汗顿时变得冰凉,冻得她鼻头发痒。 相比于任薇的娇小,肖敏敏身量高挑,又着一身白衣,便是在黑暗中也极为显眼。她还未开口,沉兰的叫骂声就已经从深处的监牢中响起: “怎么是你?忘尘那个贱人呢?” 肖敏敏并不了解忘尘与浮兰姐妹二人间的恩怨,师尊性情冷淡疏离,在宗门中除宗主秦补拙外虽无亲近之人,倒也没有树敌。沉兰开口便是如此狠辣,着实叫她吓了一跳,缓过神后,又不知如何接话,只能杵在原地手足无措。 好在用不上她绞尽脑汁,浮兰就已经低声呵斥道:“沉兰,现在不是呈口舌之快的时候。” 冷笑一声,沉兰面上轻蔑不减,到底还是没有再出口为难。 初入道霄宗,修行上遇到的第一位道师便是浮兰。肖敏敏对这位温和慈善的前辈很是敬重,此时听见她为自己解围,盘踞在心上的慌张感也渐渐消退。虽不知浮兰能否看清,她还是正襟躬身道: “弟子肖敏敏,特奉师尊之命,前来助前辈们脱身。” “这些索铐都受空蝉法咒限制,以道霄宗术法,恐难以消解。”浮兰语调平静。 闻言,肖敏敏当即从芥子囊中取出一柄雪亮佩剑,解释道:“依师尊所言,以他本命佩剑削之可除。” 毕竟忘尘还在与蓄青周旋,肖敏敏不再多言,口中念念有词,举剑朝腕粗铁链砍下,果真一击即断。这柄剑看着轻薄,却是削铁如泥,动静流光,毫不费力便解开了她们几人的束缚。 时隔数日终于摆脱了监牢之苦,浮兰的神色却并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