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成礼提前交了卷,他特地放轻了声音,不想惊扰了旁人答题,不过还是被一两人察觉,在他们复杂目光下离开。 这次月考总共是两日,第一日考诗赋与算学,第二日则是考律令和策论,如今顾成礼提前交了卷,回到学舍时却是空无一人。 县学里的生员几乎还在考试,顾成礼干脆去藏经阁看大周律法。 县学的生员大多期待着日后能走上仕途为官,而为官肯定是要对大周的律法很了解,若是将来成为了一方地方官,却连律法都不懂,那又怎么去管治百姓呢? 况且,只有做到知法,才能不犯法。大周朝的朝廷一直有意识进行普法,不仅是县学考试中会进行考核,还会每月定期让人在衙门前宣读法令。 不过县学的律令考核并非是让人将律令默下来,而是通过给出一个案列,让考生根据律令来判定审核,从而考察生员对律令的掌握如何。 若是平时能多花点心思来看相关的律令,想要通过这项考察并不是难事。 顾成礼觉得,这律令才是最不能拉开差距的一门科目,因凡是都是依法而判,虽然时常会因特殊情况有特殊考较,但在大多数情况下,几乎都是相同的答案。 不过正因如此,就更要将相关知识吃透,总不能旁人都答出了,结果他却因书看少了而不会,那才是真得痛心疾首。 至于策论,则不能靠临时抱佛脚地来背书了。 策论主要考的是四书,《大学》、《中庸》、《论语》和《孟子》这四本是顾成礼等人平时要学的基础课,除此之外,他们也会学五经,还要读史,不过相对而言,学得不是很系统,更多的是要靠自己去找相关的文献典籍来读。 幸而县学藏经阁里的藏本很多,顾成礼时常能从其中找到不错的资源,像是一些名家做的批注,或是当代大儒的见解,很多东西都是外头没有的,即便是在县学里,也是要花些心思才能淘出这些注本。 顾成礼将各家的注本都看了些,综合比较后,发现哪怕是对同一本书的批注,不同的大儒他们的见解也不尽相同,故而这些言论他也只能当作是一种参考,而不能将其直接奉为真理,更重要的是要有自己的思考。 顾成礼不缺理性思考精神,反而很喜欢根据这些大儒的想法进行比较思考。 顾成礼在县学这段时间,虽时间不算长,但学的东西却很多,不过县学里倡导的是自学,直讲们除了在每月定期的日子来给生员们讲学外,大多数时候都是不露面的,如果生员们有疑问之处,是可以单独去找直讲们解惑,不过这一般也是固定日子。 古人尊师重教,除非是极其熟稔的关系,要不上特要下拜帖然后才上门去请教,总而言之有很多的程序要走,所以顾成礼更多的时候是选择独自待在藏经阁来顿悟。 顾成礼在藏经阁看了半天的律令,直到藏经阁里的学子逐渐多了起来,才起身离开,而这时天已渐黑,他回到学舍时,裴清泽几个已经全都回来了。 许敬宗目光略过顾成礼一眼,收回继续放在自己手头的书上,裴清泽与赵明昌手里也是各拿着一本书,默不作声地看着,明日还有两场考试,众人都很有默契地不开口谈话。 等到夜渐深了,顾成礼等人吹灯上床歇息时,赵明昌实在没按捺住,“顾…顾弟,你是怎么做到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将算学写完的?” 四人是睡在一个通铺上,不过是各自铺了一个席子而已,而赵明昌的床铺是在裴清泽与许敬宗之间,他一开口就见两人动作不着痕迹地顿了一下。 赵明昌继续开口,“我今日听见了刘直讲与裴教谕的对谈,你算学的答题是全对!” 许敬宗与裴清泽的呼吸一滞,目光忍不住抛向顾成礼,少年白净的脸庞温和受礼,看上去无害至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