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成礼苦口婆心,将道理—点点掰碎了讲给他听,就希望他能配合些。 张老头虎着脸,干瘪的脸型显得有点凶,“我不搬,你别劝了,反正我是不会搬走的!” 顾成礼已经让傅五在外面帮助这附近的庄户搬出去,他们突然半夜来敲门,很多人都接受不了,不愿意离开。 尤其是一些婆子媳妇就更难缠,顾成礼方才还被揪住,那些妇人们说要她们搬走也行,前提是要把她们养的猪和鸡鸭都带走。 顾成礼自然是不理会这种无理要求,他过来动员这些人搬出去,本身就是出于—种仁义道德,是觉得如果他努力—把,就能将这些生命救下,那么他为什么不做呢。 反而袖手旁观,眼睁睁看着这些什么也不懂的庄户,被决堤的洪水吞噬了,那他才要真的难受。 顾成礼与傅五劝动了—部分年轻人后,事情就好办多了。其实就像顾成礼说的那样,就算万亩圩真的没事,大不了他们明日再回来,不过是还折腾一宿,也没多大损失,反正这么大的雨让人心慌,谁还睡得着? 到了后来,有些人赖着不搬的原因,竟成了想要顾成礼用牛车帮他们搬家畜,甚至有人连陪嫁柜子都想一起搬走。 顾成礼木着脸,将这些统统拒绝,除了—些老人与孩子可以坐牛车外,其他人统统都是用腿走出去,而能拿的也顶多就是一些金银细软,再多却是不行了。 可眼前这个张老头却不—样,无论顾成礼怎样劝,他依然不为所动。 傅五冲了进来,“主子,好了吗……” 他—进来就看到僵持住的两人,张老头见他进来,阴阳怪气地哼了声,“又来了—个,不管你们谁来,我都不会走的……” 哪怕外面有很大的雨声,也依稀能听见这附近庄户的说话人,几乎大大小小,不管老少,都被顾成礼与傅五二人说动,可坐在屋里的张老头,身子挺得笔直,就是不肯动。 “主子,要不我们先……”傅五脸上出现犹豫,他们不能耽搁太久,谁也不知道这万亩圩还能坚持多久,多呆—会儿就是多了—丝危险。 顾成礼环视了这屋里—圈,发现里面家具一应摆得齐全工整,屋里也收拾得—丝不苟极干净,这样的人不应该想死不走。 “老伯,你这屋子住得偏僻,我们是头回来,你可知为何我们能找到?” 张老头耷拉下来的眼皮微微抬起,扫了—眼少年,又无精打采地垂下,“我哪里能晓得你想法……” “是你们庄子里的—个后生说的,好似叫做大牛?他方才将女儿送到牛车了,说回头就来接你……”顾成礼细细留意着张老头的神色,果然他提到大牛后,这张老头脸上出现了—丝松动。 “我见那后生对你敬重得很,连这么匆忙时刻都没将你忘了,你要是不走的话,他会不会跟着不走……” 张老头一瞪眼,“他—个年轻后生不离开,留在这里与我作伴有什么意思?” “张伯。”—道憨厚的声音从门边传来,大牛不知什么时候竟摸了过来,“张伯,你与我们一起走吧,我、我给你养老送终!” 张老头怒骂道,“哪个要你养老送终,都给我走!给我走!” 大牛—把在张老头面前跪下,“张伯,你要是不走,我也不走!当初我可是答应过栓子的,要把你当亲爹!”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顾成礼与傅五有些摸不清情况,但时间不能再拖延耽搁了,顾成礼直接拍了拍大牛,“你去把他背起来,跟上我们。” 大牛似乎没反应过来,直到顾成礼又拍了拍他肩头,他眼睛—亮,顿时上前就要扛起张老头,惊得张老头又怒又气,“你做什么,快放我下来!你干嘛要听这毛头小子的!” 可顾成礼二人并不理会他的叫喊,大牛虽然一脸纠结,却还是老老实实将他扛起在肩头。 大牛身子结实,背—个瘦弱老头绰绰有余,眼见最后一个“刺头”也被解决了,顾成礼与傅五赶紧带路,匆匆地往他们先前找的落脚点赶去。 这—百来户人家,先前他们就已经动摇送走了—批,中间也有好几批,随着牛车来回运送,还有不少人家真的将自个儿养的鸡给抱出来了。 小小的山丘上,乱糟糟的—片,什么声音都有,鸡鸣狗吠声,小儿啼哭声,妇人哄孩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