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前提出的那些防疫措施,用在如今这天花上,可能奏效?” 顾成礼抬头,“自然是有用的,旁的不说,但那口罩就很有必要,那些染上了天花的患者唾沫都要避着些,误入口中,便会染上污秽……” 傅茂典赞同地点点头,顾成礼讲的这些并不难理解,正所谓“病从口入”,那些人本就染了天花,沾上他们的气息焉能得好处,心里有了成算,一定要让前去看诊御医都戴上那口罩。 “若是能有高烈度的酒就更好了,再与患者接触后,用那烈酒擦拭一遍,也可用来除污去晦……”顾成礼想起来酒精的妙用,论起杀毒效果,酒精是必不可少的。 傅茂典听了有些头疼,酒价本就不便宜,烈酒更是千金难买,顾成礼这是给他出难题啊。 “我会让人留意安排的……”想了想,傅茂典还是下定决心要试一试,这天花若染上了怕是连命都保不住,若是弄来那烈酒就能留住旁人的性命,那也很值得了。 顾成礼并非不知酒贵之理,让傅茂典去寻烈酒只怕不易,他开口道,“大人先别急,若是等学生先去窑坊那里定做一套器具,便可将将那廉价的酒提纯成烈酒……” 顾成礼说的其实就是蒸馏酒,通过蒸馏手段,在酒水煮沸后,将酒精和水分离开,但这样得来的酒精其实也不是很纯,可总归要比原先要好很多。 傅茂典一听,既然有可以将廉价酒水炼制烈酒的方法,顿时眼睛一亮,“要什么器具?我让管家跟着你去,只管去吩咐,最好打造些,不用省……” 顾成礼点头,心里有数,如今大周只有陶器瓷器,并未见着玻璃,倒是听过有些权贵家藏有琉璃玉器,顾成礼没见过,但也知道价格不菲。 用作蒸馏的器具若是玻璃打造的,肯定会更好些,但如今这节骨眼上,他哪里还有时间去费心巴力地将玻璃折腾出,打算还是先用瓷器来顶替代用一下。 顾成礼领了傅府管家,将一套蒸馏仪器画出来,又详细标出各个仪器需要主要的细节之处,拉着傅管家一点点地交代,等这傅管家听明白了,就可以独自去窑坊里找匠人来订做,而顾成礼则另有要事处理。 对付天花,真正的防御方法是种痘,这其实是一种以毒攻毒的方法,用取自天花病人伤口上的脓液,在正常人身上划出伤口,将脓液涂抹在伤口上,这样反而不容易染上天花。 将天花脓液涂上常人身上,这种做法被称为“人痘”,但其实还是存在一定风险的,会有百分之三的人在接种了“人痘”后可能会死去,而且在接种过程中必须要隔离,防止受种者会将身上的天花传给旁人。 而在后世,顾成礼接种的则是牛痘,这一开始还是英国人发现的,发现挤牛奶的女工因为已经染过牛痘不会染上天花,而牛痘与天花相比,不仅风险降低,在脸上也不会留疤。 顾成礼这次要推行的自然就是牛痘,他打算先往太医院那里跑一趟,去那儿透露点风声。 景熙帝之前就已经下令,除了留下一两个太医看守,防止紧急之需外,其他的太医几乎全去了城郊看诊。 顾成礼来太医院院属时,里面冷冷清清,院门径直敞开着,他敲了两下,没听到有人回应,便独自走了进去。 这太医院也属于官属,里面的太医都是有品阶的,算是大周医术最高水平的大夫,而太医院在大周的身份特殊。 医者,在身份地位上是比不了读书人,哪怕是入朝当了太医,有了品阶,也比不上读书人当官来得荣耀,也不会因为有了权势而受人恭维。 但不管是多厉害的人,都会有生病的一日,到那时甭管是王孙贵族,还是匹夫走贩,都要求上医者治病救命。 所以哪怕太医的身份不是很高,却没人敢得罪,反而还小心地巴结着,等身体不舒服了也好有门路上前求助。 顾成礼推门而入时,入目的庭院极其开阔,院中竟没栽种任何树木来遮荫凉,反而是放了很多的木架子,上面摆满了竹篾编织的圆形簸箕,上面似乎晒了不少草药,除此之外,那些木架子上竟还挂了很多用草绳串起来的蛇虫,都是已经处理好晒干了的。 顾成礼心里寻思着,这些应该都是用来入药的,他穿过庭院,走到屋里面,才发现坐了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