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印象中第一次看烟花是好些年前的元宵节,他跟着姐姐和爹爹去街上游玩,两旁缀着各式各样的花灯,他正看得目不暇接,突然头顶响起“砰”的一声,年幼的他还以为是山崩了,全然忘记那样繁华的街道旁怎么会有山,他捂着耳朵躲到爹爹脖子上,然后,他看见漆黑的天际出现了一朵很好看的花。 五颜六色,转瞬即逝。 爹爹笑着指向天空,说那就是烟花。 他从前听别人说起过杜家每年过年都会放烟花,但他家离得太远,根本瞧不见杜家的烟花,声音倒是能够听见,砰砰砰,像是躲在被子里发出来的声音,又沉又闷。 没想到原来烟花竟然这么好看。 “嗯。” 阮靖驰收回目光落在谭善的身上,他一贯是那副不耐烦的模样,整个人从头到脚都仿佛长着刺,但看着谭善这双怀揣着渴望的眼睛,他还是点了点头,“你刚不是都看到了吗?回头吃完饭,带你去放。” “好哎!” 小谭善笑着拍起掌。 …… “我听小善说,你们今天去买烟花了?”外头阮妤也在问这事。 霍青行站在她身旁,不动声色地为她挡着外边的风,闻言轻轻嗯了一声,“买了一点,不多,你要放吗?” “不要。” 阮妤好笑道,“小孩的玩意,你们带着小善去放就是。” 霍青行闻言,突然抿了下嘴,看着她,很轻地说了一句,“你也才十六,也是小孩。” 小孩? 阮妤面上流露出一抹错愕,她自记事起就没把自己当作过小孩,小孩可以顽劣可以玩闹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而她从来不曾拥有过这样的时光。 她偏头,“霍青行,你不知道十六岁已经可以成亲嫁人了吗?” 再快些的,小孩都生出了。 她本意是想告诉他她已经不是小孩了,可身边的男人听到这话却不知道想到什么,脸色突然变得苍白起来。 “怎么了?”阮妤看着他愣了下。 不明白刚刚还好好的人,怎么突然就变成这样了。 “……没事。”霍青行垂下鸦羽般的眼睫,遮住眼中破碎的光芒,轻声说,“走吧,他们都在等我们。” “真没事?”阮妤还是皱着眉,有些不放心,她总觉得霍青行有点怪怪的。 “真没。” 霍青行抬起脸朝她露了个很淡的笑,示意自己是真的没事。 阮妤看了他一会,虽然还是不相信他说的没事,但见霍青行不肯多说,也不好再问,便点点头,轻轻“哦”了一声,两人进了后厨,阮妤先从橱柜里找了阮父要的酒交给霍青行,而后走到一旁把已经煮好的酸梅汤用纱布去渣,放在一旁凉着,又往灶口添了几根柴,省得回头灭了得重新再点,一概做完,她才跟着霍青行回了堂间。 进去的时候,大家还在等他们,没吃饭,看到他们进去,阮父最激动,“来了来了!” 阮父接过霍青行手里那坛酒,笑得眼睛都忍不住眯了起来,阮母最看不得他这副模样,刚想啐他几句,就见阮父先给她倒了一盅酒。 褐色的酒水在白色的酒盅中一晃一晃,又在烛火的照映下熠熠发光,阮母看得微愣,还未说话便听阮父笑道:“第一盅酒,给你,你辛苦了。” 阮父并不是多会说话的人,更何况是当着这么多晚辈,一句“辛苦”是他此刻唯一能表露出来的话了。 可阮母听得却有些眼眶发热。 尤其谭善还在一旁笑道:“伯父伯母感情真好!” 平时精明能干的妇人此时明显红了一张脸,她接过酒抿了一口,余光发现身边阮父一直含笑看着她,忍不住嗔道:“喝你的酒去。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