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出事后,她就开始一言不发。 病房里,左幼还沉浸在自己的小宇宙里,完全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林端就在她的身边,不过她马上就要知道了。 林端与医生们以左幼为界,各自站在病床的两侧。自打进屋后,林端的目光就没从左幼的身上移开。看着她,耳中听着医生的再次说明,都是些说了好几遍的车轱辘话。 林端把他们客气地请了出去,屋里只剩下他与病床上躺着的左幼了。他坐下拉起她的手,这才发现自己的手竟然凉成这样。他松开左幼,双手交叉搓了搓,暖了一些后才再次抓住她的手。 他手很大,能完全包裹住左幼的,也不知是谁温暖了谁。林端轻声问她:“你为什么不醒,是成心的吗?”说着埋头在左幼的手上咬了一口。 来真的,使了劲的,立马左幼的虎口处就多了个牙印,又深又红。他仔细观察着被他咬的手的主人,咬的好像不是她一样,左幼纹丝不动。 左幼是感到了疼的,她想动,想叫,却什么都做不了。好在这种疼还是能忍了,忍一忍也就过去了。 “不疼吗?这都忍得住吗?别被我查出来你是自杀,那样的话我饶不了你。”林端撂下这句话后,又开始观察左幼的反应,像是雕塑一样,一点生气都没有。 他接着说:“你不管你的朋友了?你要再不醒,我就通知莫启珊来看你了。我不怕告诉你,对付她真是太简单了,一个女孩子在外乡大城市里打拼,出事的方法可多着呢,你要是不想叫莫启珊一一试过来,就赶紧给我醒过来。” 林端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睛都是紧紧盯着左幼的,生怕错过她任何细微的表情。但是什么都没有,左幼就像个静止画面一样,被定格在了他面前。 从接到李婶电话的那一刻开始,林端的心就没舒展一分,表面看上去还是那个沉稳的集团话事人,但他的心已经完全乱了,慌了。 林端不知自己是怎么回来的,都是辛煜文帮他打理的行程,林端已经分不出一分的心来考虑左幼以外的任何人与事了。 此刻,终于看到了她,看到她活着躺在这里,却怎么也叫不醒,林端的心态崩了。他再也装不下去,凑到左幼身边,低声乞求:“求你了,好幼幼,醒过来吧,我只是太害怕了,才说刚才那些活账话的。一切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强迫你接受李娜,不该强迫你吃药,更不该威胁你。你只要醒过来,你想看医生就看,不想看就不看,想只看孟医生也完全没问题,只要你醒过来。” 林端的人早就得了命令,这间病床不会放进来除他以外的任何人,所以,他无需再忍耐自己的情绪。 眼泪滴在了左幼的手上,林端的肩膀轻颤着,他被完全吓到了,比左幼第一次逃走,他找不到她还要害怕。 几年前他犯了错误,一直以为左幼会永远在他身边,套住的猎物怎么可能会逃。就算不在了也没什么,于他是可有可无的存在,可左幼的逃离,让他明白了,他不能没有她。 这次,有了上次的对比,林端又明白了一件事,比起失去她,他更怕她出事。在飞机上的某一刻,他甚至想过,宁愿李婶告诉他的是左幼又逃了,只要她好好地活着,哪怕他这辈子再也找不回她,他也认了。 林端不知左幼是否能听到自己的声音,她睡着,这样的状态让他有了说心里话的勇气,他说了很多,情绪也发泄了很多,但很可惜,左幼什么都听不到,她只听到嗡嗡地声音,却不知是谁在说话,说的是什么。 林端把话都要说尽了,左幼还是老样子,他还有事情要做,林端只好收拾好自己的心情,然后帮左幼把被单盖好,离开了病房。 出来的时候,他眼睛红红的,如果此时有人敢直视他的眼睛,肯定知道他刚刚经历了怎样的脆弱。 别人可能不敢直视林端,但辛煜文与李婶敢,说实话从左幼出事开始,他们就已经开始担心林端了。这会儿见他如此,母子俩对视一眼,眼里满是担忧,他们不想再见到,左幼出走时林端那时的状态了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