猝不及防受这么一下,邓玠狼狈往后倒,碰翻了后面的小方桌以及上面的花瓶,饶是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仍旧发出沉闷的声音。花瓶碎裂成片,里面插着的鸢尾花折断了茎,水浸湿了地毯。而邓玠一屁股坐在地上,右手正好按在碎片之上,碎裂的瓷片扎入血肉,剧烈的疼痛感令他说不出一句话来。 更疼的还是梁衍的那一脚,邓玠感觉自己胸骨都要断了,额头往下落着冷汗,抽着冷气。 旁边邓玠的助理快要被吓傻了,她哪里见识过这样近乎暴戾的场面,站在门旁,手指不停发抖,被林特助“委婉”地请出去,顺带关上门。 房门一关,偌大的房间之中,顿时只剩梁衍与邓玠两人。 邓玠仍旧没有弄清楚目前的状况,满手的血,刚刚挣扎着站起来,梁衍伸手,掐着他的脖子,硬生生地把邓玠按到窗户旁边—— 窗户大开,邓玠的半边身体都露在外面,凉风和失重感令他惊恐万分。咽喉被梁衍掐着,他一句话也说不出,眼睛因恐惧而充血发红。 邓玠没见过梁衍这幅模样。 邓玠对这个表哥由衷的惧怕。 梁衍小时候并不这样,他待谁都很好,温和有礼;但梁衍刚读初中时,出了场意外——被梁父生意上的对手派人劫持,两天后才被救了回来,从那之后,梁衍的性格就产生微妙变化。 因长时间呼吸不到氧气,咽喉处的巨痛更是令邓玠感到窒息,他想要掰开梁衍的手,然而徒劳无功。 梁衍常年健身锻炼,体质本就比他好上千百倍;再加上身高压制,邓玠毫无反抗能力。 简直就是蚍蜉撼树。 梁衍目光阴冷,注视着濒临在窒息边缘的邓玠:“以后别再打瑶瑶的主意。” 梁衍收拢手掌,五指合拢,压迫着邓玠的脖颈,强烈的痛感和窒息感让他挣扎不已。 像是一条鱼,抛掷在岸上,把肺中的空气一点一点艰难地挤压出来。 梁衍的声音一字一句,敲打在他心坎上:“毕竟三姨只有你这么一个孩子,总得给她留着。” 在邓玠眼前发黑几乎昏过去的时候,梁衍终于松开手。 久违的呼吸重新涌入喉咙中间,邓玠痛不欲生,蹲在地上,艰难地大口呼吸着空气。 恐惧之中,邓玠混沌的大脑被新鲜的空气一冲,忽然意识到一件事情。 一开始是舒世铭那边准备和他联姻啊。 明明是梁衍“横刀夺爱”,邓玠不过是正常追求,他有什么过错? 邓玠虚脱地依靠着墙壁坐着,右手还在流着血,短暂的眩晕感冲击着他的大脑。 他盯着梁衍,艰难地说:“你帮我进董事会,我发誓以后就打心眼里尊敬舒瑶,再不动其他心思。” 梁衍听他说完,面上没有表情,摘掉手套:“不错,学会谈条件了。” 邓玠不知道他这话什么意思,下一刻,梁衍走到他身边,拿鞋尖抬起他下巴,居高临下地凝视着邓玠:“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谈?” 邓玠的右手还在淌血,尖锐的碎瓷片扎了进去,他不敢动,毕竟伤到的是掌心。鞋尖抵在邓玠的咽喉处,稍一用力,就卡住他的咽喉。 又一轮的氧气缺失,邓玠艰难呼吸着,被迫仰脸和梁衍对视。 梁衍把刚摘下的手套重重砸在他脸上,邓玠无处可避,硬生生地受了这么一下。 再睁开眼睛,他看到梁衍手背上凸起的青筋,毫无往日里的文雅。 是与他俊秀相貌不同的狰狞。 邓玠心中蓦然生起恐慌。 他终于反应过来,刚才试图和梁衍谈条件的自己究竟有多么愚蠢。 从小到大,但凡梁衍下了决定,就没有任何人能够更改。 譬如幼时,家长开玩笑的那个口头婚约,也直接被梁衍拒绝掉。 “邓玠,”梁衍俯身看他,“企图和我谈判之前,你先掂量掂量自己究竟多少斤两。假如你不是我亲表弟,现在我也不会这样心平气和地和你说话。” 邓玠手掌里还是血,他懵了。 这叫什么心平气和? 他现在气都快喘不上来,右手瓷片还没取出来,流了这么多血,而梁衍居然管现在叫做心平气和? 邓玠的下巴被挑的发麻,所幸梁衍终于肯放下脚,但却踩在邓玠的衣服上,慢条斯理地擦干净鞋底上沾染的一点血。 哪怕刚刚做了这些事情,梁衍目光淡漠,淡漠到像做了件再普通不过的小事。 他越是平静,邓玠越害怕。 邓玠被他此刻的神态吓到,大气也不敢出。 忽然,小书房的门被人敲响,梁衍听到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