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福:“姑娘大恩,我张家此生铭记,将来我爹爹入朝局,必为方大将军效犬马之劳。” 在朝为官,什么送礼答谢都是其次,最要紧的,是同气连枝,共荣共进。 张盈在王家念书的时日虽然不过几天,可暗自观察着,早就发现塾中子弟,全是一门子的亲朋眷友,身上有千丝万缕的关联,他们的父兄在朝中也是同脉至交。 此刻虽说是张家落难,但也是他们向方家表明心迹的机会。若是他们能在方如逸的帮扶下,翻起身来,以后中朝行走,她爹爹也算是有了方家做依靠。 将来方将军年迈,爹爹力盛,反哺反助,方家也不致于败落。 如此,才是家族长久兴旺的根本。 方如逸明白张盈的意思,心中实在惊叹她小小年纪,竟有如此远虑,点头道:“以后的事,等一道渡过眼下的难关,再说也不迟。” 她对余照道:“照儿,你让人备一辆不起眼的马车,今日便同陶娘子出城,去张家的庄子里把张校尉的家人接走,就安置在城西那处庄子里罢。” 她望向陶莲:“城西的庄子是我今岁夏末才买到手的,又换了新的庄头,城中无人知晓,最是妥帖。你去了之后,千万叮嘱张校尉家人,告诉他们只要不出庄子,我定保他们安然无恙。 再有一个,若想活命,绝不能透露那位撰写兵策之人的姓名,否则一旦让背后的势力知晓,发现他们是个嘴上不严的,只怕……” 方如逸没说下去,陶莲却已然心知肚明,赶紧点头:“姑娘放心,我一定把话带到,不会让他们给姑娘添半点麻烦!” “快别说什么添不添麻烦的话,一家子安危要紧,时候不早了,快去罢!” 陶莲和张盈忙跟着余照出门,坐了马车往城外去。 黄昏时分,余照才匆匆赶回来,对方如逸道:“姑娘,事情都已经办妥了。张焦的妻儿一开始还不愿意去姑娘的庄子上,张姑娘吓了他们两句,这才动身。” 方如逸拿起火折子,慢慢点上灯:“盈儿是个有能耐的,将来她爹爹入朝为官,她也会有大好前程。张焦的妻儿叫什么名字?” “他的娘子闺名王梨花,儿子单名一个傲字。” “傲?”方如逸摇头一笑。“这般期许,只怕担不起罢。” 余照眼中浮现讶然之色:“姑娘怎知?回来的路上,我听陶娘子说,这张傲连个童生都没考上,武艺也是平平,每日里几乎都在教坊司进出,斗鸡走狗,眠花宿柳,无一不精呢。” “上梁不正,下梁自然也是歪的。” “可不是么,其实这张傲过完年也十四了,也到了议亲的年岁。之前张焦想攀一攀都察院左佥都御史王堡,求娶王御史的三女儿,特特在年节下,带着张傲登门拜访。 谁知那张傲回来,竟说什么,自己想邀王姑娘一道去教坊司吃酒闲谈,可王姑娘却一声不吭,还叫下人请他出去。张焦夫妇气得不行,第二天赶紧上门赔罪,但王御史却连门都不开。” 方如逸听得哭笑不得,茶也忘了吃:“这张傲怎会如此不懂事?竟然要请一个官眷家的闺阁女去教坊司吃酒? 罪臣女眷一旦进去,便成了个供人取乐的玩意儿。让你服侍谁就服侍谁,让你给谁献艺,你就得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别说是官眷了,就是平头百姓的女儿,谁不惧怕那般所在?” 她缓缓饮了一口茶,思忖片刻道:“这个张傲你得让庄头盯紧点,酒色之徒最不喜被拘着,若是因为他出了什么岔子,被梁王的人套出了话,徐哥哥定有危险。” 余照连声答应:“姑娘放心,明日我亲自去庄子里说。” 主仆俩安歇一晚,次日起来,余照去了庄上,方如逸在家中打点给各家贵眷的年节礼,直忙到小年夜,才把礼物都送了出去。 除夕夜照旧在徐家过,江与辰专心备考春闱,只让魏临送了礼来,自己却不曾现身。 方如逸倒也不在意这些,自从武馆一别后,她便收了对江与辰的情意,只把他视作知交亲朋,以兄妹之心相待。 在江与辰那头看来,两人之间反倒亲密了不少。 年节一过,木工坊里又热闹起来,忙着赶工新制水车,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