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陆寒霄没好感,一本账算得明明白白,包括宁锦婳那份,都得拿真金白银换!没有?他作为大舅兄也不能太不讲人情,以滇南税赋为担保,按照市面的利息,他可以赊。 宁锦婳那份他不会独吞,等她生下孩子,他便把她该得的那份给她,就像当年给她的十里红妆一样,他要给她留足够的傍身底气,将来万一……他的婳婳也不会受苦。 “兄长,你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宁重远无奈地扬起唇,道:“想我这个痴情妹妹,将来有一天夫君变心,可怎么活呦~”他略带调侃的语气,让宁锦婳睁大美眸,“才不会!” 她对敬爱的兄长道:“他对我很好。” 这样的话,几个月之前,宁锦婳是不愿意承认的。 在她眼里,陆寒霄霸道专制,跟他讲不通道理。还有宝儿那根刺扎在心上,她恨死他了。可怀孕以来,两人日日呆在一处,她又看到了他不同的一面。 他贵为王爷,其实并不轻松,每天都有一堆折子送到他的案头,她先前无聊翻过一些,大到官吏任免,小到各地天气,米面粮油的价格……统统都要他过目批示。 她不由想到之前在京都时,他对精米粗米的价格信手拈来,便知自己这个主母当的不称职,他这个王爷是真的体恤爱民。 世人提起镇南王,大多恐惧大过敬重。宁锦婳虽然不怕他,但也觉得他杀伐过重,冷血无情。但这段日子,她看他宵衣旰食,那一条条批文,约束豪强大族、善待百姓、轻徭薄赋、鼓励寡妇再嫁、修建育婴堂……怪不得南地臣民对他如此信服,他的确是一个好王爷。 朝廷几欲削藩,彻底收复南地,陆寒霄刚上位,正是人心浮动之时,他却回了京城。京都的事宁锦婳不愿意回忆,但偶尔想起一些,她忽然懂了他为何总说她任性。 可能是孕期无聊,她近来总梦到往事。 梦见他们初成婚时,新婚燕尔还不过三个月,他便撇下新妇往外跑,她问他在忙什么,他说她不懂,那不是她该操心的。 那会儿她多希望他能留下陪陪她,如今真把人拴在身边,看他越来越紧蹙的眉头,她又迷茫了。 这个男人不止是她的夫君,更是千万人的主君,是整个滇南的擎柱。当年她只有十几岁,刚嫁过来就独守空房,她不懂他身上的担子有多重。 她对他的怨怼,就此而始。 其实现在想想,两人都有错。她冲动易怒,他便不会跟她解释么?他什么都不说,她又怎能不气?这些年他们中间隔着孩子暗自僵持,可在别的方面,他又把她照顾地很好。 她知道,陆寒霄不会变心。 他不是一个贪恋女色之人,上次美人图惹出来的两个水灵姑娘,在她孕期背着她给他大献殷勤,没闹到她这边就被陆寒霄迅速解决,后来她迟迟不见两个姑娘,问了抱琴才知道原委。 兄长不在的那段日子,她也害怕过。怕色衰而爱驰,怕自己将来不好看了怎么办。随着孕期往后,症状越来越多,吐得吃不下东西,面色青黄、腰身渐粗,像一个笨重的大乌龟,再无往日的窈窕。肚子上一道又一道丑陋的裂纹,她自己都不想看第二眼…… 所有的这些,就算她有意遮掩,又怎能瞒得过枕边人。她不会永远年轻貌美,但永远有年轻水灵的姑娘。雅苑那些美人们吹拉弹唱、无所不精,脸蛋儿嫩得能掐出水。她刻意招人过来弹奏,男人连眼皮都不抬,只吩咐她们小声些,莫要惊扰王妃。 如此一番试探,她把自己折腾得够呛,陆寒霄却毫无所觉。她也就看开了。 她对钰儿有愧,他对不起宝儿,他们谁也别怨谁。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她这辈子,就这样吧。 他放不开她,她同样离不开他。不管是恩爱到白头还是互相折磨一辈子,她都认。 宁重远看着她的神色,最后一次问道:“不后悔?” 只要她一句话,他不惜一切代价带她走,远离所有的纷争,她可以像以前一样快乐无忧。待他救出父亲,他们一家人在一起。 宁锦婳释然一笑,摸着圆鼓鼓的肚皮道:“如今后悔也晚啦。” 都不知从何悔起。从她身披嫁衣离开宁府开始?从少年少女偷偷相会开始?抑或年幼的她不应该冒着风雪在外面放风,遇到滇南来的蛮子。 跟个乱麻团子一样,不知掰扯到何年何月。宁锦婳也累了,懒得翻旧账。 “我啊,如今只想好好把肚子里这个生下来,再把宝儿的病治好,钰儿在京都安然无恙。我就知足了。”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