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记当年春惊棠,回首风起,无处话凄凉。 忆起往事,萧灼华的泪水像是决了堤,伴随着压抑的喘息从泛红的眼底滑落,就算忍得再辛苦也没能止住。 “不能哭……咳咳……少爷……不喜欢的……”他笨拙地抬手想擦拭,清泪不解忧愁,反而更如同泉涌般肆意泛滥,任由悲凉占据了他的心头。 他这辈子都被人关在小院里,身为男儿,到了而立之年还一无所成,身子破败不堪,只能靠着汤药续命,蹉跎着等死。无数人鄙夷地喊过他窝囊废,他找不出反驳的理由,也早已习惯。 可是为什么,少爷说他是窝囊废的时候,心会这么痛呢。 手脚冰凉麻木,他已经分不清楚自己哪里疼了。 他不再挣扎着喘息,呼吸渐渐停滞下来,他感觉自己好像坠入了深不见底的湖。 湖里没有阳光,只有无尽的黑。 好冷啊。 冷得他害怕。 第42章 “萧灼华!别睡!坚持一下!”好像有人唤他。 萧灼华艰难地睁开眼,一声声喘息中夹杂了痛苦的呻吟,目光呆滞涣散。 苏云澈把背上装满炭火和柴禾的背篓放在地上,焦急地从药箱的布包里翻出一根针,扎在萧灼华瘦得骨节分明的手上。 “大夫……您给的药……不管用了……”萧灼华啜泣着嗫嚅,沙哑的声音细若蚊吟。 苏云澈一愣,瞪大眼睛不敢相信他的话。 这才几天没复诊,就已经严重到这个地步了。 他虽是自诩医术高超,但萧灼华百病缠身,又有旧蛊反噬,早已到了无力回天的地步。 三年来,苏云澈在心底一次次预判过萧灼华的死期,他本来就没人心疼,整日做那么多活计,自己又不懂得歇息,顾煜对这个罪奴的态度更不用说,吊着命就行。可怜萧灼华一副病骨也是争气,灌着一碗碗汤药和老天周旋,硬是挺过了一年又一年。 苏云澈问过他,这么痛苦,值得吗。 萧灼华笑笑,说还想再陪陪他的少爷。 哪怕他的少爷不待见他,羞辱他,打他,他都永远在那扇被顾煜狠狠摔上的门后一声不响地等着,透过一襟泪眼远远望着那个令他牵挂的背影。 那时雷雨大作,乌云吞青天,萧灼华刚挨完一顿毒打,满身冷汗给自己血淋淋的伤口上倒一股黄酒,朱唇皓齿紧紧咬着白绸,费劲地包扎着。晦暗的眼眸透出淡然的神色,身子疼得抽搐却没有流一滴泪,因为他知道顾煜不喜欢看他哭。 那时夜笼红帐,绿纱映残烛,就算再怕疼,他也会乖顺地解开自己破旧的衣服,抚慰顾煜隐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