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善真人竟亲自下山送人。 毫无疑问的,三善真人亲自下山送的是段二夫妻,这对来玄妙观祭拜的香客来说是莫大的荣幸。 段二公子被段二夫人扯到身后,她冷淡向三善真人福了福身:“怎敢劳烦三善真人相送。” 三善真人淡淡地一笑。 他过去一步。 段二夫人带着段二公子后退一步:“三善真人可是有事?” 三善真人对她带戒备的态度视而不见:“段二夫人,这是贫道送给段二公子的驱邪符,当是段二公子一直信奉玄妙观之礼。” “谢过三善真人的好意,但不用了,三善真人还是自己留着用吧。”段二夫人语气不善道。 段二公子想伸手过去接下。 段二夫人拍掉他的手。 这一拍直接把段二公子整只手都拍红了,他忙缩回手。牵扯到玄妙观的事,段二夫人会表现得极为强硬,段府下人也是知道的。 段府下人不明白段二夫人为何如此,她对府中下人都是和颜悦色的,偏偏对玄妙观里德高望重的三善真人没什么好脸色。 三善真人那无懈可击的表情总算是有点变化了。 他收回伸到半空中的驱邪符,如慈悲的佛道:“是贫道自以为是了,还请段二夫人莫怪。” 段二夫人垂在身侧的手握成拳,眼底闪过一丝怨恨。 她这次没有还礼。 玄妙观道士见段二夫人这样对三善真人也没出言呵斥,显然是在下山前被三善真人嘱咐过。 贺岁安就坐在红叶村村口的一棵大树底下,由于角度问题,他们若不留意,很难看见她和祁不砚。 她托腮思考。 青州百姓都拿玄妙观,以及玄妙观的道士当神佛供起来,对三善真人就更不用说了,毕竟他们对玄妙观的敬重全来自三善真人。 在贺岁安印象中,只有谢温峤对发生在三善真人身上的事把握有度,能保持充足的理智。 其他青州百姓则是无条件偏袒、相信三善真人。 段二夫人却不然。 她对三善真人的态度,在一众青州百姓里显得很罕见。 可不应该啊。 就算段二夫人在十年前没得过瘟疫、没承过三善真人的恩,她对一个几乎是人人信奉的三善真人也不应该会露出不屑的情绪。 出现这种情况的唯一可能是,他们之间发生过什么事。一个玄妙观的老道士,一个段府二夫人,他们之间能发生什么事? 贺岁安想不通。 她感觉自己的脑袋要炸了。 虽然贺岁安有时面对一些事会表现得迟钝,但是她也不傻,这几天来能隐隐察觉到祁不砚想要对付的是玄妙观的三善真人。 祁不砚想杀人都是直接杀的,既然他不动手杀三善真人,说明他想做的事不是杀三善真人。 那祁不砚的目的是什么呢? 所以贺岁安一遇到有关三善真人的事便会忍不住思考。 祁不砚指尖压上贺岁安拧着的眉头,斑驳的树影落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你在想什么?” 贺岁安思考时会习惯皱眉。 他抚平了她的眉头。 “是关于三善真人的?”祁不砚无害地笑,猜测道,“你为何要想他的事呢。你猜到了?猜到,我所做的事是为了对付他。” 贺岁安拉下他的手:“他是不是对你做了些什么事?” 祁不砚笑得肩头微动。 “为什么你的第一反应会是他对我做了些什么事,而不是我纯粹地想害他,或者是我想杀他了呢。”他没有抽回被她拉下的手。 “我相信你啊。”贺岁安一字一顿道,“因为我相信你。” 祁不砚微顿。 他像是觉得这个答案非常奇怪:“你相信我……” “嗯,我相信你。”贺岁安的眼神不躲不闪,是看着祁不砚双眼说出这句话的,手指还无意识地捏了下他还在她掌心里的手。 似是被贺岁安注视着他的眼神取悦到了,祁不砚没再管刚才的问题,反握住她的手,轻柔地把玩着,有点,舍不得放开。 在他们说话之时,段二公子、段二夫人已经离开登云山了。 三善真人回山上了。 由始至终,他们都没被其他人发现,贺岁安又和祁不砚在树底下待了一会儿,她感到口渴,想叫他陪自己一起去找水喝。 一转头,见祁不砚闭着眼,像是睡着了,便没叫醒他。 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