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岁安感觉在做梦。 对面走来几个穿着古代衣裙的女子,她们用古怪的眼神看她。 这几个女子不是苗疆天水寨的人,她们是大周人,嫁过来的,住在苗疆天水寨山下的小村子,穿的还是从大周带来的衣裙。 贺岁安就是看见了她们的穿衣打扮才确定的,毕竟这里不是西安古城,是苗疆,很少有人穿古风长裙来此,一般是穿当地服饰。 她顿时心乱如麻。 通过雪再次回到这个朝代又如何呢,祁不砚又不在了。 不对。 也不是没意义的。 这下子是真正地到达了祁不砚从小长大的地方。 她手忙脚乱地往山上爬。 孤山上的木屋是否还残存着祁不砚生活过的痕迹呢,她要爬上去,仔细看他生活过的地方。 女子们喊她不要往山上去,苗疆天水寨的人非常不喜欢外来人擅闯苗疆天水寨的,她们这些住在山下的人也不能未经允许上去。 她们没能喊住贺岁安。 她爬了上去。 贺岁安冷不丁地听到有人在小道上哼曲,转头看过去。 哼曲的是苗疆天水寨的一名小女孩,她也不知看没看见贺岁安,半蹲在地上玩虫子,面容稚嫩,手腕、脚踝皆戴着银饰。 贺岁安迈过小道,踏上木桥,怯生生地走近小女孩:“你好,请问你听说过祁不砚么?知不知道他以前住的地方在何处?” 小女孩抬头看她。 贺岁安以为小姑娘听不懂自己的话,略感失望。 小女孩盯着她看了半晌,心想,总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她,记起了!住在孤山上的那个神秘炼蛊人经常会画一个人,就长这样。 贺岁安不明所以。 不说话,却盯着她看? 此时,左边的吊脚楼里探出一个人:“阿蛮,回来吃饭。” 阿蛮扔掉虫,跑回家,却又会悄悄回头瞄贺岁安。她长得好看,跟天水寨人的好看不太一样,没出过寨子的阿蛮觉得新鲜。 贺岁安茫然。 这个女孩怎么总看她? 她百思不得其解。 叫阿蛮回去吃饭的女人是她母亲,女人看见穿着打扮怪异的贺岁安也没理,这些外来人被虫蛇吓一吓就会跑的,不足为惧。 打扰不了他们。 女人正要关窗回去,却见蛰伏在草丛花堆里的虫蛇纷纷绕开这个外来的小姑娘,并没像以往那样,一见到外来人就扑上去吓人。 怎么会这样? 女人惊讶地瞪大眼。 惊讶归惊讶,女人也没过多纠结,或许是下雪,天冷了,虫蛇也懒惰了,改天得叫人给虫蛇增加点毒性才行,女人关窗不再看。 雪花簌簌地落下,不知道女人在想什么的贺岁安擦掉眼上的雪,苗疆天水寨的人不理她,她便自个儿慢慢找,总会找到的。 正想着,她余光里多了一道颀长的靛青色身影。 “贺岁安。” 嗓音悦耳动听,宛如清风拂面,泉水细流般柔。 她手脚顿住了。 贺岁安的目光慢慢往发出声音方向挪,抬起眼,望向对面。 她失了神。 少年一袭靛青色衣衫,额间抹额流苏轻晃,束着蹀躞带的腰间别有一支骨笛,他腕间空空如也,没了蝴蝶银链,粉色的疤仍在。 祁不砚没死。 天蚕蛊是祁舒以自己的精血、生命为引炼出来的,它能压制祁不砚杀人,也有另一个不为人知的作用——关键时刻能护他一命。 但这个作用需要祁不砚生出真正的爱、而不是生出畸形且病态的占有欲后才能生效,否则不能生效,他该死还是会死的。 不是祁舒救了他一命。 因为祁舒不会留一个性格扭曲、无法挽救的变态在这世上。 是他自己救了自己。 要是他选择拉着贺岁安一起死,那么天蚕蛊的这个作用不会生效。 因此,他活了下来。 可祁不砚还是想死,准备割腕结束性命时,他看到了腕间的红线,也隐隐约约感受到了贺岁安的心跳,祁不砚又不想死了。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