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氏的下场。 听闻新帝出身草莽,最恨的就是这些钟鸣鼎食之家。九华巷与皇城相连,是最接近皇权的地方,也会是新帝最先拿来开刀的地方。 “我在颍川时曾听闻新帝残暴。”坐在右侧的崔三郎突然开口,语气颤抖:“听闻……听闻梁军在南阳时,新帝曾亲手诛杀王氏一族,血流成河……” 空气里浓郁的血腥气仿佛成了佐证,原本沉寂的气氛变得更加微妙。 残暴吗? 宋初姀指尖下意识搭在手腕处的木镯上,突然想到白日里的场景。 梁军破城之际建康百姓疯了一般往城外涌,可梁军却未伤百姓一分一毫,若说残暴,怕是只对这些尸位素餐的世家残暴。 只可惜,她就是世家一员。 宋初姀闻着空气中的血腥气,指尖冰凉。 露水附着在木镯上带起一阵凉意,却有温热的掌心突然覆盖上来,唤回了宋初姀走远的思绪。 她抬头,对上一双潋滟桃花眸。 眸子的主人坐在她身边,目光落在她脸上,时常带笑的脸上罕见地正了神色,似在安抚。 宋初姀余光落在他颈侧的吻痕上,没什么波澜,却不动声色地抽回了自己的手。 上面那只手一僵,却没有再追上来。 院内风骤起,崔府的大门轰然倒地。 众人慌张惊起,只见大批军队涌进,暮沉沉的队列两侧,手中长矛染血,带着战场上的肃杀气。 崔府众人抖如糠筛,脸色煞白。 完了,全完了。 第2章 周问川迈进崔府大门时,战靴在那高高的门槛上踩了踩,长刀一挥,在上面砍了个大坑。 那声音震天响,崔家众人抖了三抖,大气不敢出一声。 高门大户,迈不过的成了外面的冻死骨,迈过的成了内里的腐肉躯,只有踏破的,才是天地铮铮骨。 战靴踏在地上,四周寂静无声。 周问川目光扫过眼前案桌上的茶盏,冷哼一声,一脚将桌案踹翻了去。 里面的茶叶飞溅出来,沾了崔家人一身茶汤。 茶杯碎落在地,他气势一沉,冷冷扫过众人,却在看到宋初姀时目光微顿。 宋初姀有一双猫眼,五官小巧,样貌倾城,姿容很是扎眼。 尤其是在乱世。 他嗤笑一声,手里长刀在月下泛着冷光,问:“你是崔家女?” 周围落针可闻,没人出声回答。 周问川没什么耐心,肉眼可见地不耐烦起来。 他摆出架势摸了摸刀背,为首的崔老夫人就惶恐开口:“这是七郎崔忱之妻,崔家妇。” “这么小就成亲了?” 崔老夫人陪笑:“已是双十年华了。” 周问川将大刀收进刀鞘,打量了她片刻,朗声道:“过来。” 宋初姀长睫微颤,没有动。 心跳到了嗓子眼里,指尖慢慢磨进了肉里。 她不是没有和武夫接触过,当年裴戍不可谓不粗鲁,只是与眼前这个将军相比,简直要斯文太多。 落入这种人手里,一定会生不如死。 她下意识后退了两步,周问川却没什么耐心,上前一把将人扯了出来,不由分说掷到马上。 战马高大,宋初姀摇摇欲坠抓住缰绳,脸色苍白。 崔忱表情一变,立即要追上去,却被周问川大刀一横,挡了回去。 身后有人抓住崔忱胳膊,脸色难看地对他摇了摇头。 南夏一亡,世家摇摇欲坠,他们连自己都护不住,难不成还能护别人吗? - 周问川带着人进皇宫时,此处已经停止了杀戮。 昔日金碧辉煌的皇宫满是颓败,鲜血淋漓下,与建康城内满地的皮包骨没什么两样。 裴戍立在原地,食指无意识点了点刀柄,冷漠地看着满地尸体。 鲜血刺激着神经,他微微眯眼,强行压制着未尽的暴虐。 手中的刀喝多了敌人的血,胃口会变大,需要主人压制。 周问川将马背上的女子抗在肩上,爬了几层台阶,兴冲冲对立在殿内的人喊:“主上!”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