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 楚去尘看了眼孟璟空了一半的杯子,赶紧执壶给他斟茶。 楚怀婵嘴角一弯:“哥,别添了。不是问刚说你什么么,小侯爷正说你这茶不大好呢。” 又来了。 孟璟递了个警告的眼神给她。 楚去尘手顿住,抬眼看向他,他哑巴吃黄连,有苦言不得,只好客套了句:“去尘兄勿信。” 楚怀婵却压根儿就无视了他这饱含威胁的眼神,随口把话接了过去,道:“小侯爷说,露微上品味芬而色鲜,你这却是夏日才采的茶不说,还是等茶叶快散开之时才匆匆忙忙采下的细尖,不是刚露芽的粗芽。” 孟璟抿唇,手上那串念珠从小方桌下甩出去,重重击在她膝盖弯上。 分明是一串祈福用的念珠,但从他手上出来,便变成了似乎可一击取人性命的凶器。 楚怀婵疼得咬了咬唇,从牙缝中挤出最后几个字来:“简而言之,无品。” 楚去尘先看看她,又转过头去看孟璟。 又又又被这死丫头摆了一道。 人家是亲兄妹,孟璟知解释无益,只是赔了个笑,没再说话。 楚去尘看了他好一会儿,似是不可置信,一股脑儿地将桌上另一套定蓝瓷杯全数注满了茶水:“不可能。我这茶难得,小侯爷定是方才尝过其他这才品不出味,再试试。” 孟璟摇头:“这就不必了吧。” “妹夫,”楚去尘趁他不备,直接将一只茶杯塞进了他手里,“真尝尝,这露微真不是劣品。” 孟璟没反应过来这称呼,愣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拗不过眼前这人,被逼着喝了一杯。 哪知这俩兄妹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怕是惯常以整人为乐,平时这种事怕是没少干,驾轻就熟地逼着他喝了一杯又一杯,到最后他只觉嘴里只剩涩味了,心里只剩了一个想法:他又不是水牛! 楚去尘还不罢手,又往他手里塞了一杯,他生生忍了好一会子,才忍下了将这俩没脑子的蠢货直接扔下阳河灌上一肚子水的冲动。 楚怀婵见他这有苦说不出的模样,毫不顾忌地笑得眉眼弯弯,眼见着他确实要动怒了,这才赶紧阻了那位仍旧执着于灌茶大业的木偶,心满意足地将两盏茶壶一并没收了交给下面人。 楚去尘没了再祸害人的法子,终于消停下来,很认真地看向孟璟:“小侯爷,如何?” 孟璟舌头都有些发麻:“……还不错。” “还不错?”楚去尘一脸虔诚。 “味醇,色鲜,气芳,人间难得几回……”他实在是夸不下去了,狠狠地盯了楚怀婵一眼。 她将脑袋一歪,冲他挑衅地笑了笑,回了他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 楚去尘见二人“眉目传情”,适时噤了声,刻意退开两步去召人上菜,总算是放过了他。 孟璟看她一眼,见她脸上还挂着抹没来得及收敛的洋洋得意的笑,颊边梨涡浅浅浮现,轻嗤了声,好脾气地问:“这就消气了?” “没有啊。但我也不能以牙还牙赏你一顿板子,还能怎么办?”楚怀婵手肘撑在膝上,托着腮看向窗外,无意识地噘了下嘴,语气听着怏怏不乐,唇角却止不住地弯了弯,“只好……就这么算了咯。” 到底是小姑娘,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 孟璟失笑,看了她好一会儿,没再接话。 楚去尘见这边没了动静,这才过来殷勤斟酒布菜。等茶余饭毕,他又召人撤了桌再上酒。酒过三巡,他开始管不住话匣子:“万寿之后,万岁爷下的头一道谕旨……”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