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流的市井传闻,说是孟家战场杀敌太多手下亡魂甚众,罪孽深重,这才使得几乎代代都无善终,从镇国公到武安伯,孟门三代,都殁在宣府沙场之上,西平侯如今也落了这么个结局,孟璟也……除此之外,更影响了孟氏一族的子息,几乎没有哪一代,这国公府里出现过其他高门大院里那般兄弟成群的景象。 西平侯统共也就只得了这么两个儿子,还差上这般年岁,孟珣说赵氏和孟璟都待他很好,自然也是真的很好。哪怕如今他生母殁了,赵氏也是视如己出,事事上心,若非多出来一个事事耗费心力的孩子,她前几年也不至于当真将自己熬得心力交瘁,心甘情愿将自个儿夫君拿沙场拼命换来的食禄交给旁人去挥霍。 她忽然想起敛秋曾对她说过,也就最近这半年多来,孟璟能下地了,这位以瘦弱双肩承受了太多不幸的妇人这才觉着,兴许是上天眷顾,西平侯府总算不至于就这么泯灭在岁月长河里,对自己夫君还能否康复的那点执着心思也才慢慢淡了下来,不再日日背着人垂泪。 如今兴许是孟璟对她也生分了,那份心思也就更淡了,当母亲的,也就希望他好便罢了,只要自个儿尽了心,就算他实在不肯亲近,她也无所谓,便又匀出了几分心思到孟珣身上。 孟珣看她发呆,以为她不认同他说的话,气鼓鼓地重复了一遍:“二哥人真的很好的,从前每次回京都会给我带礼物,就算后来脾气不怎么好了……也不是,也不算脾气不好吧,就是不怎么和人往来了,但也只是不怎么搭理我,并不凶我的。” 他想了想,补了句:“除了坚决不让我习武,别的事也不为难我。” 坚决不让他习武? 楚怀婵怔愣了好一会儿。 他又掰着手指数,兴冲冲地同她道:“二嫂,你没见过二哥舞剑耍刀吧,刀光剑影绕在身侧,就跟神仙似的!” 小孩聒噪,也说不出靓丽辞藻来,却也童言无忌,听得楚怀婵没来由地一笑。 他继续絮叨:“以前爹总说,若二哥早托生二十年,也就没他什么事了。” 其实她倒是见过孟璟动武的样子,新婚当夜,但是……总归她没看到几招,便被他揭了被子盖住,所以她也没看清楚什么。但他动起来的时候,总归是飘逸的,那副皮囊倒也更入眼了些。 楚怀婵不知怎地就想起那日,他头一次带她来此地拜会老夫人的时候,瓦松绿的直裰在微雨之下衬出一片幽静来,这幽静之后,他似竹挺拔,也似谪仙不染人间风月。 好是好……但总归,没有烟火气,活得不像是个人似的。 她转头看向孟珣,小孩尚且做不到喜怒不形于色,难过地撇了下唇:“不过这几年,再没机会见二哥舞剑弯弓了。” 她冲他一笑,刚要说句什么,余光瞥到孟琸从外间回来,先一步噤了声。 孟琸先去和老夫人见过礼,随即往他们这儿来,话里带了点戏谑:“二嫂倒是和小叔子关系不错。” 孟珣猛地把脸一侧,冷哼了声。 “诶我说你小子!”孟琸指节作响。 楚怀婵见这人果然还是贼心不死,要起身往外走:“我去和母亲说点事。” “等会儿啊二嫂。” 除了勾栏瓦舍,宣府这地儿甚少见她这般一看就是江南调里养大的水灵美人儿,孟琸笑了笑:“二哥从前最重礼数,朔望请安从未耽误过,如今却连中秋夜也不肯回来。” 孟珣捻了块绿豆糕往他脸上砸:“我哥他有事绊住了,要你管!” “嘿!我说你……”孟琸将袖子一捋。 楚怀婵目光冷下来,拦在他俩中间,语气冷静,偏生带了股子震慑力:“三爷别忘了我上次说的话。” 孟琸仔细打量了她一眼,冷笑了声,转身走了。 恰巧这会儿赵氏说不必等孟璟了,老夫人接过话茬:“是啊,怀仁远,赶回来也需要些时间,大家伙儿先落座吧。” 这顿饭吃完,老夫人难得兴致起,说要去后花园赏月,准备带着一大家子浩浩荡荡往北边去。楚怀婵推辞说身体不适便不去了,临走之前刻意狠狠盯了孟琸一眼,先一步溜回了栖月阁。 她找了时夏鼓捣了半天,也没鼓捣出个什么像样的东西来,丧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