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落解开了绳索。 鲜血被利刃带起一道弧度,他却目不斜视,径直甩了下已经酸麻的手臂,迅疾从靴中拔.出柄匕首迎上。 正在旁边吃橘子边看好戏的东流瞬间怔住,差点被一瓣橘子噎死当场。 得,搜个身都能遗漏了兵器,一会儿又完犊子了。 他连吃橘子的好心情都没有了,就这么看着两人打斗,俞信衡不是孟璟对手,他也懒得插手,只是可惜他才眨了两三下眼,这场好戏便已落幕,他就这么看着跟条死鱼一般瘫在地上的俞信衡,低低叹了口气,知道是送死还来宣府干嘛呢,背主有那么多种法子,非要选最蠢的那种,阎王不收你收谁? 但他看了眼这人脖子上那道口子,发现孟璟竟然手下留了情,这人竟然还有口气,这拖泥带水的风格实在不像是孟璟的做派,他噌地一下弹起来,目不转睛地盯着这条翻不动身只能吐泡等死的鱼,就怕还有后半场戏。 孟璟淡淡觑着脚下连呼吸都费劲的这人,轻轻笑了声:“俞信衡,我前日夜里便可叫人直接将你扔去喂狗,知道为什么还要费这般工夫叫你过来吗?“ 他垂眸看了眼手中的匕首,轻声说:“我当年第一次见你,便是在此地。” “都督说,你和孙南义勇猛,是前锋不二之选,将你二人交予我。” 他轻轻苦笑了下:“行兵打仗,忠勇第一。我无德无才,没能驯服自个儿手下,罪在我,我不怪你们。” 俞信衡脖子上的伤口并不小,鲜血汨汨而下,染红了甬道,亦将碎石生生浸透。 他似乎想说句什么,艰难地抬起头来,翕动了唇,却没能发出任何声音。 孟璟早已割断了他的声带,想是压根便没想过要听他的解释。 “但我不允许,有人背弃都督。” 孟璟最后看了他一眼,手中匕首从他左心房位置贯穿而下,径直将人钉死在了地上。 东流刚吞了一瓣橘子,一时间忘记了嚼,径直咽了下去,哽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将手头剩下的一半一扔,乖乖起身去处理残局,生怕跑慢了也和这人落得一样的下场。 他将孟璟从不离身的这把匕首拔.出来,正要去清洗,余光忽然瞥见孟璟左脚动了动,一颗石子朝着他破空而来,他忙蹲下去,委屈道:“停停停,我这次没做错什么吧?” 不料这颗石子径直破空而去,越过曲桥,穿透残花碎叶,尔后,一声痛呼从枝叶背后传来。 东流怔了会儿,也顾不得孟璟的宝贝匕首了,立时蹭出去准备将人揪回来,但他绕过曲桥,怔在原地,嘴巴张开一条缝:“乖乖诶……” 他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隔着远远地回头看了一眼孟璟,只觉着他们这位爷怕不是又要犯头疼病了,又回头看向这人,为难地砸吧了下嘴:“少夫人,我说您躲这么远,看得清什么啊?” 楚怀婵委屈巴巴地道:“就是看不清啊……我正准备走近点呢。” 她方才被击中了太阳穴,这会儿正疼得厉害,怀疑她方才要是当真再走近几步,那石子就要直接贯穿她整个脑袋了,她揉了揉伤处,不满地问:“扶舟还活着么?” “啊?”东流没明白她这鬼鬼祟祟的行径和他新捡来的便宜爹有什么关系。 楚怀婵却被他这反应弄得有些迷糊,纳闷儿道:“不是在训他?” 东流摇头。 她呆住,犹豫了会儿,试探问:“那你主子又平白无故取人性命了?” “您不没看请吗?” “是啊,”她抿了下唇,丧气道,“但我闻到血腥味了啊。” 东流对她这狗鼻子肃然起敬,但他还不知前天晚上她已亲眼目睹过一次这事,不知这到底算撞破了还是没撞破,只好隔着远远地看向孟璟问他的意思,孟璟认出来又是楚怀婵这不省心的,一脚将俞信衡踹得翻了个转脸朝下,冲他招了招手。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