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谬赞。”孔令行归席,殿内的气氛冷到了极点,全凭乐声缓和。席间珍馐无数,歌舞升平,然而晏谙知道,这锦绣繁华底下满目疮痍。 丞相专权不是一日两日能形成的局面,由于越来越多的官员攀附,剩余的官员为谋出路不得不倒向丞相,这是一个恶性循环,特别是在瑞昌帝因为长期劳心劳力以致身体每况愈下而不得不逐渐放权之后,宦官不断为自己揽权,孔令行的权势更是逐渐积攒到了一手遮天的地步。 表面看似安稳的朝堂,实则早已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上一世,晏谙看到贪官污吏在朝廷盘踞、民不聊生,看到东厂与外戚勾结一气、相互庇护,看到了他提线木偶一般麻木、浑浑噩噩的父皇。他不忍皇权旁落,于是单枪匹马,凭着一腔热血试图去挽救这个腐朽的朝堂,结果…… 晏谙自嘲一笑,他甚至没有在一潭死水的朝堂上溅起一朵水花,便陨落在了那个无人知晓的雨夜。 宴席过半,大臣们推杯换盏,觥筹交错间气氛逐渐松快起来。不少官员围在晏谨身边恭维着,晏谦身边也有三三两两的人与他交谈,反观晏谙这里,清冷至极。 晏谙冷眼看着晏谨红光满面地应和着大臣们的奉承,将杯中的酒水一饮而尽。晏谨或许没有说错,一直都是他在异想天开,他仿佛真的不配与太子相提并论。 晏谨居嫡居长,与自幼便在后宫中忍受皇后磋磨的晏谙不同,他养尊处优,一直倍受重视。十二岁时,晏谨的丞相舅舅孔令行奏请瑞昌帝立储,考虑到朝纲的稳定,瑞昌帝不日便下诏立嫡长子为太子。 太子狂妄的底气来自丞相,与晏谨相比,无权无势的晏谙则是实打实的年少轻狂。曾经的他天真的以为自己仅仅是比晏谨少了一重太子的身份,同样都是皇子,他完全可以凭借自己的力量达到目的……如今晏谙承认自己仿佛在痴人说梦。 晏谙猛灌了一口酒,辛辣的液体冲进喉咙,他却只觉得通体舒畅。 晏谦和妹妹晏棠尚有盛宠不衰的贤妃庇佑,皇后忌惮贤妃母族的势力,不敢打压太过,可晏谙的生母出身低微,又不受宠,皇帝对他们母子俩漠不关心,表面过得去便罢了。晏谙与母妃艰难度日,在母妃病逝之后,晏谙便彻底只剩下孤身一人。 晏谦十六岁开府,宫里送去各种赏赐,轮到他,衡王府便只剩下了皇后安插的各种眼线。晏谙只恨前世自己眼瞎,没有早一点看到故岑,没有早一点拆穿陈鹏的伪装。 晏谙一个人在座位上喝闷酒,没有留意到太子借着更衣离席。 晏谨在殿外找到手下,问道:“陈鹏来消息了吗?” “没有,陈鹏没有跟来,守在衡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