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轻轻搓着鸡蛋,但他手上白天被烫伤的位置,红得愈加明显了,曾菲敏瞧见了,下意识开口:“你的手……” 李信瞧她一眼?,“无碍。” 曾菲敏本想帮忙,但见他不甚在意,便?也?咽下了后面的话,她看向盆中的鸡蛋,这些鸡蛋的个头还不小,一个挨一个地凑在盆里,莫名?有种热闹感。 曾菲敏问:“这儿只有这么几个鸡蛋,能做什么?” “县主可不要小看了鸡蛋。”李信将鸡蛋从水里捞出来,又找了条干净的帕子,略微擦了擦上面的水分,道:“小小一颗鸡蛋,却能翻出数十种不同的做法,风味各异……况且,鸡蛋对大多?数穷人?来说,都算是一道好?菜了。我在临州之时,若能吃上鸡蛋,都能高兴一整日。” 曾菲敏默了片刻,忽然问道:“你幼年?时……过得很苦吗?” 此言一出,李信怔了下,随即淡淡笑?起来。 “何为苦,何为甜?” 李信侧目看她,言语温和?,“年?幼之时,虽然家中算不得富贵,但母亲护我疼我,但凡有好?东西都会留给我……生活虽苦,但日子却是甜的。” 李信说完,便?舀起一大瓢冷水,浇入了铁锅之中,又蹲地生火。 这灶膛看起来是新筑的,将火折子一点,燃起柴禾扔进去,便?有了火苗。 曾菲敏见旁边有柴,便?也?随手捡起两根,递了过来。 她在李信身旁蹲下,低声?问:“你说你幼年?时没有见过父亲……你不怪他么!?” 李信持着柴禾的手微微一顿,才道:“怪有什么用?都过去了。” 于现?在的他而言,临州的日子早已远去,临州的人?和?事,也?都留在了回忆里,再?也?找不回来了。 但一旁的曾菲敏,却蓦地开了口:“那可是七年?啊!没想到,侯爷居然是这样的人?!” 李信诧异抬头,看向曾菲敏,“嗯?” 曾菲敏手里拧着一根枝条,面色忿忿。 “说实话,我以前听母亲说,侯夫人?因为此事,许久一段时间都缠绵病榻,黯然神伤,我还觉得是你母亲的错,没想到,侯爷才是罪魁祸首!” “我原以为平南侯是盖世英雄,没想到他竟是个朝三暮四之人?,放着正妻在京城里为他操持内务,教养儿女;又对外?室夫人?和?你不管不顾,这也?太过分了!” 曾菲敏自?幼顺风顺水,又继承了长公主爱憎分明的性子,一听到平南侯可能辜负了两个女人?,就有些坐不住了。 “若是我父亲敢这样对母亲与我,我定然要与他断绝父女关系!” 曾菲敏越说越气,差点将手中的柴禾都折了。 李信忍不住笑?了,他从曾菲敏手中拿过柴禾,只道:“我虽然遗憾父亲没能陪我长大,但也?知他自?有难处……我母亲曾说,父亲常年?在外?征战,镇守四方,护国便?是守家,且守的是千千万万个家。” 曾菲敏听了这话,心中一动,道:“你母亲……倒是个大度之人?。” 提起母亲,李信的神情?也?柔软了几分,低声?道:“是啊,我母亲性子爽朗,从来不拘小节……那些年?里,虽然父亲不曾露面,但我们也?并非毫无依靠,韩叔隔三差五地便?会来看我们,送些补给。” 曾菲敏有些好?奇地问:“对了,你今日说的这位韩叔,到底是谁呀?” 李信将柴禾送进了灶膛,沉声?道:“是我父亲的同僚,韩忠将军。” “这个名?字听起来有些耳熟……”曾菲敏凝神想了一会儿,忽然反应过来,连忙道:“莫不是助平南侯解了临州之围,后被追封为虎啸将军的那位大英雄?” “追封”二字仿佛一根刺,扎在了李信心头,他面上不自?觉流露出一丝痛色,语气也?低了两分,道:“不错,就是他。” 柴火烧得“哔剥”作响,他怔怔地看着灶膛里,神色微黯。 韩叔的面容,他已经记不清了,但却依然记得他伟岸的身姿和?爽朗的笑?声?,豪气干云。 “韩叔每次过来,不但会给我们带好?些吃食,还会给我买很多?有趣的小玩意儿,他还亲手给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