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发上铺的绒布被揉得凌乱,茶几上也随意扔放着纸张文档,卧室里也是一片狼藉,远远看去还能瞧见林栀被褥下裸露的一截细白脚踝。 沈遇看着这慌乱的景象,嗅着空气中饕餮过后的腥味,终于耐不住的头晕犯呕,趴到垃圾桶旁呕吐。 这不吐还好,一吐之下什么都没吐出来,反而瞧见了垃圾桶里扔的东西。 那些他买给温平生的纪念品,他费尽心思亲手做的小玩意儿,还有他视若珍宝的画笔画板。 以及,他为了十周年纪念日特意准备的戒指。 为了这第十周年纪念日,沈遇跑了许多家五金店,亲手画了无数张图纸,日思夜想从中选取了最钟意的样式,让人制作了这对戒指。 他的上面刻了温平生的名字,温平生的那只上面刻了他的名字。 沈遇怕来不及,一早就备好了戒指。他偷偷放着,压在箱底,想到时候给温平生一个惊喜。 结果悄悄给温平生塞到了枕头下,温平生不知是不是没发现,根本就没有戴过,也没有提及过这件事。沈遇只好在他睡着时为他戴上,想着他醒来会很惊喜的吧。 会不会夸我设计的样式好看,夸我什么都提前准备好,夸我有情趣懂浪漫。 沈遇等着温平生夸他,可是隔天温平生看到了,却并没有夸他,反而当场把戒指摘下来还给了他,并且质问他能不能别再这样幼稚。 “老大不小的人了,做这些干嘛,别这样幼稚了。我不喜欢戴戒指,最开始的那只丢了,这只新的我也不想再戴。” 那天温平生依然和他一起吃了早饭,去公司也一如往常跟他道了别。所以沈遇虽然难过,却没有多想,只觉得温平生是真的戴不惯戒指所以不想戴。 现在想来哪是没发现枕头下的戒指,哪是真的戴不惯不习惯。分明是看到了、发现了,但就是不想出声,装作没看到。 敏锐如温平生,哪里会发现不了,只是单纯不想戴而已。 “沈遇,你什么意思?”温平生瞧见沈遇进门看到这些就开始呕吐,知道他是嫌恶心,于是心里对沈遇的不满和厌弃更甚。 他眉头紧锁,伸手去拽沈遇,不耐烦开口道:“你嫌恶心是不是,你还有脸嫌恶心?我就不该放你进来,你要是觉得有什么问题就滚出去,去别的地方待着,反正我看着你也烦。” 一只胳膊被温平生抓着,沈遇的身体半起不起,身上没力气撑不住。他还是难受,于是不敢抬头看温平生,只能连连摆手,示意自己并不是这样,所以也别拽他别撵他。 “不是,我是没有吃饭又受凉了,所以头晕恶心。” 这谎话说出来不打草稿,沈遇的状态又确实不太好,看着也没有精力耍花招。 “谁管你。”温平生冷哼一声放开了沈遇。沈遇又跌回到垃圾桶前,好半晌才慢慢爬起来坐到了尚且干净的沙发角落上。 他的认真和细致都是这么被对待的。 所有的努力付出都被利用,所有的心血赤诚都归属垃圾桶,所有的爱意十年来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无人救他,也无人爱他,一切都是自作多情而已。 许是客厅里的声音太吵,又或者林栀刚刚就醒了在装睡,他也披着睡袍慢悠悠晃了出来。 沈遇坐在沙发上,林栀就看向他,将他的所有狼狈和难堪尽收眼底。 “生哥。”温平生转身,林栀忙轻声喃了一句,“衣服皱了。” 他当着沈遇的面,亲手将温平生睡袍的扣子系好,又为他把刚刚和沈遇吵闹弄皱的袍子一角捋平。 动作亲密自然,落落大方,没有一丝难为情,没有一丝不好意思。似乎正主本来就是他,而不是一旁的沈遇。 明眼人都不会想在这种场合待下去,更何况是不知自己究竟什么身份什么立场的沈遇。 “那个……那个……”他有些结结巴巴,吞吐了半天才终于确定了自己要说什么:“我累了,我先去睡会,我休息,你们,你们聊諵凨。”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