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钉也不敢带了,你一步一步都做得挺好的啊。现在你和我这么像,不就是你想要的吗?你别说,要不是你现在这么像我,我还真想不到这一步呢。怎么?为了谢朗,你就可以让自己越像我越好,方便缠着他、黏着他嘛;一旦我真遇上事了,你倒不肯承认了。黎江也,你挺自私嘛,从我身上只抢走你想要的,别的就见死不救了是吧?” 黎衍成一旦进入攻击的状态,就如同一个持着屠刀的暴君,他不仅善于指责,更善于揪住痛楚。 黎江也喜欢谢朗,黎江也为了谢朗卑微地做的这些改变,乃至黎江也和谢朗那逐渐让他感到恼火的关系。 他桩桩件件都记在心里,隐忍到这一刻,才全盘宣泄而出。 因此每一刀都是要见血的,每一刀都是冲着要活生生刮了黎江也去的—— 外面的雨滴越来越大,几乎是砸在落地窗上。 而黎江也简直感觉自己站在血海冰瀑之下,黎衍成的字字句句像是头顶的闷雷,化成了一句句别的话,砸在他身上: 你这个替身; 你这个替身想要抢走谢朗; 你这个替身到了该用你的时候却不好好做替身。 替身、替身。 黎衍成知道他心底最深的恐惧,最痛的软肋。 “小也,我是你哥,我也不会真的想要害你。” 黎衍成当然知道他这番话杀伤力有多大,他看着黎江也的样子就知道了,可他的目的不在于此,他的目的在于摧毁黎江也面对着他时的斗志,于是他适时地放柔了语气:“我知道让你这样认,心理上是很委屈,但你要为我们家想一想,我是在选秀、而且眼看着马上就要成为明星了,我如果去认,那种代价根本是没办法承受的。而如果你去认了,对你又有什么大的代价呢?你是个素人,这种连轻伤都没有的打架不过是小事,谁会管你?你学校大概率理都不会理,你仔细想想综合起来的利弊,你去替我认,就是最好的结果。” 黎衍成自认为自己这番打压再怀柔的说辞已经是天衣无缝,他甚至觉得如果自己是黎江也也都要被说服了。 可黎江也依旧站在那。 黎衍成这一刻忽然意识到,好像黎江也从和他开始对话起,就一直站在那一个位置,从头到尾动都没有动一步。 黎江也终于开口的时候,几乎每一秒钟能感觉到喉结正在痛苦地微微颤抖,他几乎是要用尽全身的力气,才能将自己的肉身和精神都凝聚在一起,可他忍住了那种痛苦。 “我还是那句话,谁做的事,谁去认。我是喜欢谢朗,我想尽办法想要和他在一起,我认,但这和你现在的事没关系。” “黎衍成,”黎江也正正地面对着黎衍成,一字一顿地说:“无论你以后是不是明星,你记住,这世界上不存在放在明星身上承受不了、普通人就活该要去承受的那种代价;这世界上只存在另一种真正的代价—— 那一瞬间,他那张往常总是小小的面孔,带着天生的柔情的眉眼,第一次显露着一种难以形容的刚毅:“就是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过错付出去的代价。” …… 黎江也冲出淮庭套房的时候,那台重播《天生歌手》的电视里又在放口播广告,只是这一次好像是麦片。 有那么一秒,黎江也甚至开始有点恍惚地诧异于这档节目广告的频繁程度,直到那一刻,他才意识到不知何时他已经坐在了倾盆大雨中的巴士站台湿淋淋的座位上。 他唯一有真切感觉的,就是在离开淮庭的时候,他已经清楚地意识到——他和大哥决裂了。 这代表着什么? 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