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闻着香,便让他卖两条给我。他不肯收钱,执意要送给我,还说能请我吃鱼,是他的福分。” 阿绣翻了个白眼,道:“那一定是个男人。” 钟晚晴笑道:“是个谈吐不俗的大叔,颇有名仕之风呢。” 霍砂皱眉道:“什么名仕,分明就是个色鬼。你怎么能吃陌生人的东西?万一有毒,如何是好?” 钟晚晴饮了口酒,神情散漫,像只慵懒的猫儿踞在暖阳下,道:“来世间一遭不容易,有好酒便饮,有佳肴便吃,有中意的美人便爱,想那么多作甚?就算不小心被毒死了,那也是命,我认啦。” 霍砂道:“你死了,令兄怎么办?” 钟晚晴向摘星阁瞟了一眼,似笑非笑道:“不是还有她么?” 霍砂嘴唇微动,欲言又止。 阿绣化悲愤为食欲,已经将鱼吃了大半条。钟晚晴转头问她和桑重是怎么回事。 阿绣拿过她手里的酒葫芦,灌了一大口,将桑重吃干抹净,蓄意报复,下了床便跑路的恶劣行径说了一遍。 钟晚晴隐隐有些头疼,扶额道:“我刚打听到空林寺方丈室内的书架上有一卷《隐芝大洞经》,空林寺高手如云,不能擅闯,正想让他帮咱们出个主意,他就跑了。这小道士,滑得像条泥鳅,忒不让人省心!” 阿绣哽咽道:“你说他心里究竟有我没有?” 人心隔肚皮,有谁没有谁,任是再厉害的法眼也看不透。或许正是因为看不透,情爱才如此迷人。 钟晚晴安慰阿绣道:“自然是有的,你这般花容月貌,温柔多情的小妖精,哪个男人不喜欢?他就是想吊着你的胃口,让你患得患失。” 阿绣沾着泪水的乌睫扇了扇,道:“真的么?” 钟晚晴点了点头,满脸笃定,仿佛自己就是桑重。 霍砂暗自好笑,女人总以为了解男人的曲折心思,其实男人根本没那么多心思。比如桑重,也许只是觉得报复阿绣很有趣,这会儿正在某处偷着乐呢。 目光与钟晚晴的相触,他神色一敛,看她两片朱唇发号施令:“限你五日内找到桑重,不管用什么法子,务必让他帮咱们拿到空林寺的那卷经书。占了便宜便想跑?没门儿!” 阿绣道:“顺便揍他一顿,下手时留点神,勿要落下残疾。” 该死的道士,给他吃点苦头,也未尝不是好事。 心疼男人,便是对自己残忍。阿绣冷冷地一笑,将鱼骨上最后一点肉啃食干净,擦了擦嘴,跟钟晚晴玩去了。 桑重并不难找,因为他无意隐瞒行踪,且他是个很容易出名的人。 霍砂只用了三日功夫,便在湖州街头找到了他。 湖州在江南,虽然十一月里,遇上难得的好天,并不太冷。桑重头戴逍遥巾,穿着一件半新不旧的青布夹袄,坐在椅上给人算命。旁边卖针线的妇人是个半老徐娘,风韵犹存,不住地向他递送秋波。 霍砂笑着变成一个大腹便便,脸庞油腻的中年男子,走过去问道:“道长,测字多少钱?” 桑重看他两眼,道:“三百文钱一个字,不准不要钱。” 霍砂坐下,援笔在纸上写了个渊字。 桑重道:“鲵桓之审为渊,止水之审为渊,流水之审为渊。阁下出生之地并非中土,定是远渡重洋而来。” 霍砂神色微凝,点头道:“不错,接着说。” 桑重道:“道冲而用之或不盈,渊兮似万物之宗。阁下早年孤苦,遇到一位贵人,这位贵人名字里应有个宗字。阁下获他提携,一飞冲天,但水盈则溢,阁下麻烦缠身,不得不远走他乡,也是因为这位贵人。” 霍砂听得怔住,瞬也不瞬地看着他,目中流露出一丝钦佩之色,拱手道:“久闻道长神机妙算,果真名不虚传。” 桑重微微一笑,悠然道:“霍教主,别来无恙。”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