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了点头,道:“别的药都寻常,只有这凝水蕉难得,要去药行打听打听。” 阿绣道:“你先休养两日,奴写信问问花界的朋友们,然后再去山市打听。” 桑重道:“如此也好,你那些花花草草的朋友总归知道的多些。” 晚晴道:“桑道长今晚辛苦了,早些歇息罢,我也回房了。”说着站起身,悠悠荡荡走了出去。 屋里落下一片异样的岑寂,阿绣看着霍砂,眨了眨眼,神色活跃起来,坐到他旁边,一手支颐道:“你怎么不去追她?现在可是你的好机会。” 霍砂冷哼一声,别过脸盯着门上的雕花。 阿绣向他探出身子,笑道:“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其实你比温行云强多了,至少你不是瞎子,你啊,就是脸皮太薄。” 桑重笑道:“霍教主少私寡欲,他看重的东西,与你们不一样。” 霍砂微微动容,阿绣叹息一声,用绢子掸了掸膝头,站起身道:“教主毕竟是教主,境界忒高,我等望尘莫及,告辞啦。” “慢着。”霍砂转过脸来,眼神晦涩,看了看桑重,道:“桑道长,我有些私事问阿绣,能否请你回避一下?” 桑重毫不犹豫地出去了,霍砂算不得正人君子,桑重对他却比对很多正人君子都放心。想当初,他还是阿绣名义上的丈夫,缘分就是这样奇妙,桑重这个奸夫站在滴水檐下笑了。 阿绣歪着脑袋,也在笑,笑得暧昧顽皮,道:“你要问我什么?” 霍砂垂下眼皮,握成拳的一只手搁在案几上,嘴唇动了动,又觉得无需问了。这口气他横竖是要出的,管他们到哪一步了。 “没什么,你去罢。” 阿绣古怪地看他一眼,出来站在石阶上,与桑重一样高,伸手戳他的脑袋,道:“你倒是心大,放着媳妇和别个汉子相处,就不怕头上冒绿光?” 桑重道:“我晓得他不是那样的汉子,你也不是那样的媳妇。” 阿绣笑着在他脸上亲了一口,跳下来,挽住他的手臂回房。 鸟声啁啾,天蒙蒙亮了,混沌的暗蓝色中远山显出朦胧的轮廓。白天黑夜对有些人而言,不过是闹与静的区别。 万花深处,花香滃然。晨光微熹,温行云穿着一件荼白素缎袍,坐在露台上吹箫,箫上坠着薄柿色的穗子,轻轻晃动。 云翳越散越淡,日头升上来,金灿灿的光线在飞檐上打了个折,穿过朱栏,落在他腿上,荼白变成柔和的牙白,箫声依然凄冷。 “温阁主好雅兴。”冰棱似的声音落下,人影一翻,霍砂已站在他面前。 暗处闪出两名侍卫,拔刀指向霍砂,箫声停住,温行云摆了摆手,道:“你们都下去罢,没有吩咐,不许上来。” 刀光一收,明处暗处的侍卫都退下了。 霍砂冷笑道:“你胆子倒是不小,就不怕我杀了你?” 温行云道:“霍教主这样的高手要杀我,他们留在这里也无济于事。” 霍砂一怔,疑惑的目光钻进他眼睛里,道:“你怎么知道我是谁?” 温行云起身作揖,微笑道:“你的气息和晚晴很像。” 他一点都不害怕,这更让霍砂恼怒,斥道:“你还有脸提她?”话刚出口,拳头已经打在温行云胸膛上。 温行云没有躲,也躲不开。这一拳迅速,准确,且十分有力,是霍砂平生挥出最满意的一拳,没有人能躲开。 “霍教主,你的手怎么了?” 晌午,桑重和阿绣走到霍砂房中,看见他手上的淤青,桑重问道。 霍砂手往袖中一缩,道:“不小心在桌边撞了一下,桑道长,你的伤怎么样?” 就是铁桌也未必能把他的手撞出淤青,这借口真够蹩脚的。桑重移开目光,道:“无甚大碍,我们来是想请霍教主帮个忙。” 霍砂道:“什么忙?” 桑重拿出钟晚晴昨晚抢来的经书,道:“这卷经书本是费兄送给空林寺的,现在找到了,自然要还给他们。费兄用这卷经书换取进藏经阁的机会,我想知道他在藏经阁里找到了什么,正好趁还经书的机会开口,想必黄龙禅师也不会拒绝。” “但要用六合天局查看费兄的往事,我的法力恐怕不够,得向霍教主借些。” 霍砂笑道:“桑道长,你真是精明透顶,还个经书也不忘算计一番。”M.XIApE.coM